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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上的乡愁--赵孟頫妻管仲姬

luyued 发布于 2011-02-13 10:52   浏览 N 次  

宣纸上的乡愁

??赵孟?妻管仲姬

李冬君

一、水色女子

江南水色,如诗如画,古往今来,浪花淘尽多少才子佳人的生涯,往事依旧眷着文人妙笔荡尽的墨香生花。

管仲姬是个才女,享受着大好年华,待字闺阁二十八。却不紧不慢,喜欢在梅、兰、竹、石上寻找夫婿的影子,迷醉于宣纸上的乡愁,清雅质秀眉眼盈盈处。

一个独立不依的小女子,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文思泉涌如涓的吟调,忽而缭绕出小桥观冷月碧落洒青石的幽思,忽而沉浸在桑榆织乡韵牧笛吹黄昏的美梦里……。不想,忽必烈打破了江南水乡的文静,1276年元朝攻破临安。一转眼,管仲姬便从南宋来到了元初忽必烈时代,历史进入了王朝更替、人间离乱之世道,幸好有个文化江山供她颠沛歇脚。

湖州坐于太湖南岸,地理居臣位,是个富庶的水乡之“臣”,那时称作“吴兴”,是一座令今人遐想的宋邑。

南宋孝宗之胞弟赵伯圭,以王侯之家被赐第湖州。到了赵孟?时,这支皇族势力已在此地经营四世了。赵孟?的父亲赵与?官至户部侍郎,知临安府浙西安抚使,既是皇室嫡亲,又是朝廷重臣。他们还有着敖人的血统,据说是“八贤王”赵德芳的后裔。

江南这方水土,远离中原,天生养就了自己的性子。任是帝王将相的天下,也很快会转化为才子佳人的世界,自成一文泽笃厚,雅气流连,盈盈如秋波,造化钟“文秀”的宜居家园。

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赵孟?兄弟八人、姊妹十四人,琴棋书画,诗礼承传,乡居为绅,教化一方,风俗一地,倒也是尽了为“臣”之道。

可是,北方的狼来了。赵孟?没有去追随文天祥抗元,也许他身在其中,看透了帝王家的活计及其兴衰的无常,不想名垂“汗青”,只想就地隐居,笔耕“丹青”,于是他认真作起画来了。这一年,他创作了绢本《松溪图卷》,颇有些超然家国而独立江山的自命况味。

国破家亡十年后,忽必烈派人下江南“搜访遗逸”,赵孟?被“征贤”入侍新朝,竟然治绩不俗,得到忽必烈的恩宠。命中注定的臣位,而且还被视为“贰臣”。赵孟?性情温和,懒与人争。便戴着“贰臣”的帽子,出差江南,回到湖州。

管仲姬到湖州瞻佛寺进香,寺僧久闻她的才名,请她留下一幅墨宝。仲姬便在佛寺东壁上画了一幅巨大的《修竹图》,慕名而来的观赏者纷纷,其中便有赵孟?。

油菜花遭遇三月雨,管仲姬袅袅娜娜、迤逦涟涟在太湖南岸,遇到了从京城回乡的赵孟?。美人一瞥,飘向那微雨初湿的文人情怀,与江南水色共氤氲。两颗诗心,一对文种,结为连理。

仲姬28岁方出阁,想必其家风家教,在湖州一带甚为开明,才好成全这位孤芳清高的绝世女子。其家门出身也很奇特,据说是管仲的后裔。仲姬是字,原名道升,是家里的独女。颇同牡丹亭之杜丽娘,自幼便优游于诗词字画之间。

仲姬擅墨竹、梅、兰,又工山水,笔意自带清绝,墨韵有凛然之气,自成一不卑不亢之格。观其名,读其曲,阅其画,柔情似水中款款皆丈夫气也。

这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翰墨夫妇,一个36岁寻得了一个不菲的栖处,一个28岁觅得一个不俗的依托。多亏借了墨香的牵引,这对眷侣就像律诗对仗般的“门当户对”,在两个人的沙龙里,你画我题,你题我画,爱情在自家的江山里,随着画轴铺展开来。

婚后,赵孟?依旧要上京入侍,仲姬追随丈夫,香踪余韵从湖州到了元大都北京。除了艺术,赵孟?在朝庭里于有益者一力担当,仲姬则努力保持着她在宣纸上的自家生活。从赵孟?年谱看,二人诗词曲画几乎形影不离。性情爱好相近,融合几至无间。

一个阴晴欲雨的养花天,年届五旬的赵孟?百无聊赖,忽然心血来潮,想起仿名士纳妾,真是“天教你富,莫太奢”,饱暖思淫欲啊。不过,毕竟是个老实人,不敢冒失面陈,便写了一首小曲,悄悄放置夫人房中。

我为学士,你做夫人。

岂不闻,

陶学士有桃叶、桃根,

苏学士有朝云、暮云,

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

有何过分?

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聪明的仲姬想了想,也赋诗一曲《我侬词》,置于夫君“纳妾词”上。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似火!

把一块泥,

捏一个你,塑一个我。

忽然欢喜啊!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

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 ?/SPAN>

这是一个不惑之年的女人对爱的绝唱,单薄的身后突然空如深渊,但她不想万劫不复。爱在她的岁月里,已经过了青春期,情则早已积淀得越发浓郁醇香。正是人半百,情醇厚,剖白深处,有种沉郁之感,直往你生命的心坎里钻,那是一种形而上的悲剧美感。

她有信心,如果爱是泥的话,情就是水,仲姬用水和着泥吟唱,唱得百折不回,像她自己一样外柔内刚。

不见泪珠,不见断肠,只有生活在水边的人,才会想起用最清澈的水和最本质的土,将爱情揉捏到感天动地,揉捏得鬼神为之泣,揉捏到生死界。

“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们一起破碎,用水再将破碎的你我揉合,再复活!还如何分得清你和我?“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元好问对大雁殉情唏嘘不已,感叹“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最终难免“莺儿燕子俱黄土”!《雁丘词》真可为仲姬此时的心境做起搏。

仲姬是聪明的,但不是机心,是水一样的智慧。老子说“上善若水”,孔子说“智者乐水”,都是从清澈温柔的流水中,发现了“以柔克刚”的自然之理。江南水乡的小女子,这种智慧浑然天成。

在刻骨铭心处,仲姬本能地品出生命的一种水感,并在元曲的形式里获得了渐次明确的表达。依托念字的普白而诙谐,节奏的多变而刚烈,仲姬巧妙地保持自己含蓄而清高的尊严。

也许她的情绪也曾有过“愤怒一把推开了理性”的瞬间,但她一旦表现,便精细得多,婉约得多,迷醉得多,幽默得多。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她信手拈来那自由活泼的“街市小令”,抑或“村坊小调”,往里灌水注泥的,便表白了她要与赵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决绝。柔情似水里她只想做个小“泥侬”,而不想做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一粒铜豌豆。”她是那轻风斜雨,只细碎了水面的涟漪,而不是狂风怒吼,偏要掀天揭地。

如果说男人就像怪石嶙峋的大山,那么女人原本就是水做的。滴水穿石,任谁都无奈。女人水般的智慧就像一把刻刀,塑造着男人的意志。赵孟?看了《我侬词》,再也不提纳妾一事,想必这首词感动到他入肉彻骨、愧心惭肺了。

一场家庭风波,就这样被仲姬用水化解了。想到严重的现实,不禁口干舌燥。如今水资源严重缺乏,水色女人也越来越少了。

二、人淡如菊

女人是爱情的魂,女人是家庭的神。

女人决定着家庭的格调与气质,女人制造着家庭的气场和氛围,而最终引导着男人。对此,所有男士都该做出让步。

如是我说,并非时下泛滥之女权主义,亦非男权主义之谦恭。胡适先生说: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尤其是对女人要少谈主义,多谈艺术、人格以及尊严。其实如果男人和女人各按其本分顺乎自然,也就不用颇费口水了。正如本题“赵孟?妻管仲姬”,并非有意偏颇“男权”,而是感叹仲姬在维护妻权的权利以及履行妻权的义务时凸显的灵质。

这件事,仲姬处理得颇具美学意义,形而上的美学不一定表现在某某“主义”里,女人也不一定就只擅长摆弄所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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