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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金王

luyued 发布于 2011-05-10 08:19   浏览 N 次  

缘起: 快要过年了,哪个人不是自己盘点一下,今年我挣了多少钱,明年我打算干个什么?谁不想买套大房子,娶个好媳妇呢?唉,一声叹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哪位又不想发个大财呢?最近山东卫视正在热播《关东金王》,受了她的影响,我也在这里我就给大家讲一个淘金的故事,祝找我的咱们大家子人都能在新的一年里财源滚滚!钱是一摞儿一摞儿的超过浮烟山!

———由此推溯至七八十年前,在皂户王前街东头住着一位姓王的人,只知其姓,无从考证其名。只知道他的老婆外号唤作“跑破鞋”,听名字好像是能够四处乱窜,闲不住脚的人。虽不知道他的名字,并不影响我们来听故事,但是为了好记,我就暂且斗胆给起个名字叫做“大淘”吧。

王大淘当时三十来岁,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夫妻两个膝下并无儿女,只是老头子看着老婆子,大眼瞪小眼的过日子。

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土匪、强盗、饥荒,早已是司空见惯,一间破草房就是两个人的全部家当,土打的墙,圈个宅门,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写照,王大淘看见家里穷得这个样子,生性本来就是一个偏执,或是说是有点异端,思想跟常人不一样,但是未曾念过书,觉得应该出去闯一闯,于是就跟他老婆子“跑破鞋”商量(那时候虽然是三十多岁,但是人过了三十就开始裹腿了,算起来也可以叫做老婆子了),“老婆子,看咱家这个日子半死不活的,这个样下去跟个要饭的差不许多,每年都给地主扛伙计,也没攒下个子儿,到时候我可不愿意埋我的时候是块烂梧桐的棺材板儿,不如我出去闯闯关东吧,我听说某人谁家的谁谁谁去了那里去淘金了,我也去吧!”“你疯了!你看见怎们附近的去挖金子的,哪有一个回来的?要么让东北的胡子头给杀了,要么没淘着,自己没脸回来,都十来年了每个死尸每个信儿的,你活得不耐烦了?”。

老婆子怕他出事儿,一再阻拦,王大淘就固执的要去,说是总比在家里强。“跑破鞋”看见丈夫如此固执,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嫁妆或者是镯子之类,出去淘换了几块大洋给王大淘当作盘缠,然后又使红饭谷(红高粱面)炒炒加上点盐粒,装进个褡裢里,叫他上路,咯阿婆子自然是苦苦蹄蹄,那个时候东北离潍县五千多里路,穷人哪能随时联系上呐!送个信儿都难,还不知道能否再相见?这个生死离别一样,唉!这个穷苦的岁月!

王大淘倒不是跟老婆那样伤心,自己快乐的上路,二三十年代里,那时很少有火车,有也做不起,穷人们连个骑车子都没有,当时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应该是马车了,但是雇个马车也是很贵,蹭人家的便车也是难蹭,王大淘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走。

差不多的那个年代里,当兵的也是走,不管是南征北战,只有靠两条腿,老潍县有一句现在不大用的俗语,管只用两条腿走路的人叫做“骑汉”(或者是:起汉,或者是:起旱)五千里路的东北,王大淘硬是用两条腿量到了那里。

潍县人淘金的地方在跟外蒙快要搭界的东北,那时所有的地盘全都是有胡子头占据。每个淘金的人都有胡子抽成,基本上是抽调一大半。凡是淘金,都有一个人包工,然后雇上三五个人嘎伙儿,王大淘可不是这样,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孤单,只能自己淘,这样也有好处,别人也就对他的情况不了解,我自己挖!

淘金如同咱们潍坊这里挖蓝宝石,胡子给一人划出一块地儿,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天井那么大,你只能在这里,挖着挖不着那是靠你的运气了,王大淘自己挖,我们知道,东北的天气特别冷,下半年人身上穿着皮裤,在连泥带水的坑里就挖,冰冷刺骨,虽然靴子上裹着毛皮,但是脚是湿的,挖出来金沙后,运到河里有水冲细筛子箩,有的人也许会挖不着,有的人挖着大的了也就让胡子抽走,几乎是挣点小头,更何况胡子在通往关里的路上派人持枪设卡,所以很多淘金的人成多杀年的回不来,有的命惨的人甚至死在了那里。但是真正是挖得多了,胡子抽掉八成,自己还能留下两成,除去雇用人员开支,天长日久也会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但这就需要靠你的运气了。

但是只要是淘金在那里挣个吃喝是不成问题,王大淘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不顺,套上来的基本上都是小的可怜的金沙,量也很少,但是三个月后时来运转,寻着脉了!像是像玉米粒儿大小的就经常见了,像是“狗头金”(其实老人们常说的“狗头金”可没有狗的头那么大,但是也相当于核桃那么大了,这已经是罕见了!连整个矿上连续几年都很少能出这样的!)也是时常能够挖着,这下子搞的王大淘又喜又忧,喜的是挖着货了,自己运好;忧的是虽然是自己挖的,但是是帮胡子们数钱,自己手里只能热乎热乎,何况根本就带不出去,翻出来后,卡把一枪,命遭。

地也不是那么硬!有办法!王大淘本来就是一个异端,平时就很少跟别人说话,更何况是自己干,别人谁也不知道他的产量,只要持枪的胡子不在坑口上守着,那我就有机会。

王大淘一直在酝酿,晚上的时候一个大男人自己缝线,隔开鞋底,把金子缝在鞋底里,撕破棉衣服,缝进去。我猜测当时他的心境应该是把名豁出去了吧!又有几个人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不害怕呢!谁都知道翻出来会是怎样的下场。

挖了半年之后,王大淘就不挖了,再挖也白搭,根本就出不去,挖了也不是自己的,王大淘自己就那一身衣裳,穿着干活,睡觉的时候把衣裳压在头底下当枕头。从一开始,他就不洗脸不刮胡子不剃头不洗衣裳,半年下来,胡子拉碴,长长的头发结成一块一块的,好像毡子一样,衣服上被子里跳蚤虱子满身爬,跟个野人疯子无异了。时不时地在衣服上涂上屎尿,老远就能闻见骚味儿臭味儿,一家人都躲着他排斥他不搭理他骂他是个潮八。有时他趴在床上连拉带尿连说胡话带骂人,有时躲在柴草垛里打滚儿,胡子那他没办法,“把这个疯子从屋里赶出来!别叫住了,让他睡柴草垛吧!省得占地方!”

胡子和中淘金人都开始不管他了,但是时机仍未成熟,我想王大淘简直就好似一个军事天才,虽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没上过学,没念过书,但是他有非凡的表演天赋。

接下来王大淘就在矿上附近开始要饭了,一开始是在矿里边,渐渐的可以走到附近的屯子里去要了,屯子里的大人小孩都认为他是神经不正常了。就这样海海的要了一年。

这个时候见是自己彻底在别人心中遗忘和忽略,逮着个机会就离开了这里。开始往回赶,往关里赶,他要回家,回潍县老家……

只要过了胡子们把守的关卡再往回走就没事了!到了关卡,王大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潮吗?他才不潮来!谁都知道翻出来意味着什么!以前的付出全是“空中楼阁青云中,浮名一朝转眼成空”。

胡子才是潮八!一看见老远处过来个疯子,嘴里骂骂咧咧,形象龌龊不堪,走近了臭味熏天,衣裳上满了屎,又有哪位当兵的原意拿自己干净的手去摸索以下检查一个要饭的疯子呢?再说那时候可没有电视,象现在的节目这么多,动不动就让个三岁的小孩看出来:“爷爷!爷爷!他是化了装的!” 再说胡子也都是些不识字的抓来的壮丁,于是就喊了一声:“快滚!”

唉,多好听的一句“快滚”呀!整整三年等的就是这句话。

王大淘一路轻松,老嘎臣子终于从笼子里飞出来了!那个快活呀!

一路上要饭,一路上行走,又是骑汉,这样海海的走了一年,到了烟台的时候,说来也巧,正好碰见自己同村(皂户王)的七八个人,陈老五、丁晋广,王北岱等等,原来早年的皂户王有跑运输的买卖,也就是赶大马车的车老板,往烟台来回拉货,他乡遇见同村的老乡,自然是喜出望外,就要求他们回去的时候能把他坐在马车上捎回来。

丁晋广他们几个人一看,个潮东西!几年没见怎么变成这个样了,疯疯癫癫,看看那身衣裳吧!这不是脏了咱们的大车吗?!坚决不拉他。

王大淘一看,嗨!既然是这样,那就算啦,几千里路我都走回来了,我还差着五六百里地儿!大不了我一个月就走到家了,我自己走!什么了不起!怎么着一天不走它二三十里地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现在的夜里十点来钟,老婆子“跑破鞋”一看,哎呀,什么模样!出去这四年多结果就这样子回来了,索性明没丢就很好。赶紧叫王大淘把那身脏衣裳脱了下来,点柴火拉风箱烧了一大锅热水让他洗洗。

等王大淘洗完澡洗完头吃完饭后,忽然不见了自己那身衣裳,就问老婆子:“我那衣裳呢?”“我早给你扔到猪圈里了,臭哄哄的,上边的虱子多的吓死人,你要个那个干什么呀!?”“唉呀,快把他捡回来呀,里面有宝贝!”

所幸穷苦人家的猪圈坑里都是干圈,老百姓那里眼的起猪呢?

就这样,王大淘用带回来的金子买了六亩地。

(后记:文革的时候批斗,因为王大淘是自己种地,不雇人,组织给他划了一个“土地出租”的名分,没大怎么斗他。这个人活到现在的时候大约有一百来岁吧!他在上了年纪的时候还常来俺明伯伯家串门子走亲戚)

———是为记,以此纪念那些寻梦的凡人们。

布袍宽

零七年情人节中午于擂鼓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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