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她没有擦眼泪，直到泪水干掉。
因为爱她，哪怕遭受她再大的打击，看到她那可怜的样子，总是心怜的。
我狠狠地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死死地按在烟灰缸里说：“对不起，我不能把孩子给你！”
她眨了眨眼睛，耸了下鼻子，眼里有茫然，有无助，有委屈。
我想我刚才对她说话太重了，是的，我是不该骂她，可谁能理解我，我为了她承受了那么多，那八个月的痛苦，月月嫁为人妇，我日夜都在思念她，终于把她盼来了，可她带给我的是青天霹雳。我不是说我委屈什么，后悔什么，只是她这样对我，我心里实在凉的厉害。
我一笑说：“其实都是我的错，我太天真了，我不知道时代已经不同了，是的，时代不同了啊，我们走了多远呢，这些日子的确发生了太多，那令人难忘的经历，那么离奇，不是吗？姐——”，我皱着眉头说：“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叫你一声姐，也许你不会再叫我——”，我又是凄苦地一笑说：“不会再叫我小家伙了，但是我依然会叫你姐！”
她再次闭上眼睛，然后眼泪就无声地流下，然后手抓的很紧。
“你不要再哭了，你委屈是吗？”，我问她。
“没有委屈！”，她抿着小嘴，说了句话，话里带有怨恨。
“我知道你有委屈！”，我又点了根烟说：“他是做什么的？”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她把脸彻底转了过来，然后舒展开表情，望了下我，表现的很洒脱。
“呵，你是不想谈这个问题，因为你爱上别人了，因为你怕对不起他，不是嘛，我明白！你就是这样的人，本来就是玩玩，你当初在酒吧那么轻易地把我拉出来，然后那么轻易地上床，而现在又这么容易把什么都忘了，跟了别人——”，我冷笑了下说：“呵，你别以为我林家良会在意，会吃醋，我不会的，别那么小看我，我也不是以前的林家良了，我什么都不在乎！”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她冷冷地说，一句话比一句话冷。
“对，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明白，都是我他妈的自找的，你多了不起，你是谁，你是梅子啊，太了不起了！”
“我不想谈这些，总之——”，她也从包里拿出烟来，点了根抽了口说：“你最好——”
我呵呵地笑了，然后手刁着烟指着她说：“你别威胁我，我告诉你，关梅，请把你那威胁的口气收回去，你太可笑了，你可笑极了，有种，你就找你的人，你的那些男人来把我办掉，真的，我林家良，绝对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没那么说！”
“我管你他妈的怎么说了？你就是一个贱——”
“对，我是的，是贱！”，她耸了下肩膀笑着说：“你侮辱够了吗？骂够了吗？”
我牙齿咬着嘴唇站了起来，然后看着她说：“我他妈的懒得骂你，不过我告诉你关梅，关女士，你想要回孩子，门都没有，我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把孩子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想再看她一眼，我从皮夹里掏出几百块钱，放到桌上，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我出去的时候已经毫无畏惧，什么都不在乎了，是的，操他妈的。
走出来的时候，我看着身上那身西装，真想扔进垃圾筒里，看着这个街上的每一个人，似乎他们都在笑话我，笑我是个傻比，我怎么会这样，会喜欢一个人两年，她一直不在我身边，我还如此发疯地想着，我太天真了，时代不同了，我还停留在这里。
我狠狠地拉开车门，刚要上车，突然她一把拉住我说：“你等等！”，我回头看着她，她苦苦哀求的样子。
“放开我，别脏了你关女士的手！”
她放开了，手里拿着包，苦苦地望着我说：“家良，你别这样，听我说！”
“想说什么，装可怜是吧，博取我的同情？让我心软，把孩子给你？”，我点了点头说：“别用这招，我心狠着呢！”
“不是的，不是！”，她抿着嘴说：“家良，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我一笑说：“呵，去宾馆谈是吧，想跟我上床？然后让我爽了，做个交换？”，我舌头抿了下嘴说：“比起干你——我感觉孩子更重要，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也许吧！”，她点了点头。
我看了她会，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把门死死地关上，一加油门，把车凶猛地开了起来。
我不会伤心的，是的，真的不会伤心，这算什么，不就是被女人玩了下嘛，我是该清醒了，这社会就是如此，男盗女娼，爱的时候甜言蜜语，不爱的时候狗屁不如，比仇人还让人心凉。
在一家韩国料理店前停了下来，我随便点了些菜，然后要了一瓶白酒。
我回到家的时候，是摸着楼道上楼的，跌跌晃晃。
在门口，我对着门一阵猛拍。
祖儿看到我后忙捂住鼻子，然后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天呢，讨厌死了！”，我一笑说：“高兴，我他妈的高兴，就喝了！”
“今天有我三姨妈的消息了吗？”，这丫头丝毫不关心我，开口就问，那几天，只要我一回家，她问的就是这事。
“操他妈的，你能不能别提她？”
“你干嘛啊？”，她嘟着嘴说：“你为什么要骂我？”
我一边脱外套，一边笑着说：“我乐意，想骂就骂，你管的着吗？你跟你三姨妈一样的，都是无情无义的女人，你来这里就是为她，你关心过我吗？”
“我怎么没有关心你，我给你带孩子，我还给你做饭——”
“操，你以为我傻啊，你是带着你三姨妈的孩子，跟你三姨妈串通好的，等她一来，你就把孩子给我偷走总给她，你以为我真傻吗？呵，还有你做的饭，我不说你了，我说难吃怕伤你自尊，你会什么啊，连做爱——”，我打了嗝一笑说：“会吗你？”
“谁说我不会了，我厉害着呢，但是你休想酒后——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撇了下小嘴说：“你快说有没有我三姨妈消息？”
我低下头，沉默了下，然后转过去一把住住她，贴着她的脸特别凶狠地说：“你他妈的不要再跟我提她，听到没有！”，那声“听到没有？”被我叫的很响，她被吓倒了，睁着眼睛愣在那里。
53.
祖儿被我吓的一动不动，我凶狠狠地望着她，然后慢慢转过头去，往沙发上一倒就睡了过去，我被酒烧的难受，身体一下下地起伏，痛苦地喘息着，那夜，我胡说了什么，我具体都记不得了。
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迷糊地看到祖儿坐着宝乐的小塑料板凳头靠在我的脚上睡着了。我感到头沉沉的，我抽出腿的时候，祖儿醒了，她眯着眼看着我说：“你醒了啊？”，我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睡这？”
“还说呢，你昨天晚上吐酒了，闹的厉害，吓死人了，还大喊大叫，破口大骂，你——你怎么这样啊？”
“哦，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我摸了摸头。
“我想把你弄到床上，可我哪扶的动你，又怕你这家伙死掉啊，所以就——”，她很乖地说。
“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变的特别客气。
“没事，哎，你昨天晚上老骂我三姨妈——”，她嘟着嘴说：“首先这是不对的，你不应该骂人，还有就是，你老说她没良心，要偷走宝乐干嘛？是不是——”，她看了看我，忙说：“哎，你别发火，我怕你了——是不是——有她消息了？”，她大概真是被我昨天晚上吓坏了。
我微微冷笑了下说：“是的，你很快就能见到你三姨妈了。”
“真的吗？你说这是真的吗？”，她赶紧来拉我的胳膊，不停地晃着。我看了看她的手，一笑说：“是真的，见到你三姨妈，就可以安心地回香港了吧？”
“干嘛要走？”，她因为开心，小神气地说：“你要赶我走啊，哼，我还不走了呢，我喜欢上江城了，我要把宝乐带大成人，要赖着你，白吃你的，白喝你的，呵，谁让你对我凶的，你这人真是的——”，她把拖鞋去掉，用脚踩着我的腿说：“这么大的好消息，你还不开心，见到三姨妈你不开心啊？”
“不说这个！”，我不想提这些。
“哎，对了，你快把三姨妈的电话给我，我现在利马就想见到她，快点！”，她拉起我的胳膊，撒娇说。
“我没她号码！”，我皱了皱眉头，感觉头还在痛。
“你骗我吗？你不想告诉我？你——”
我打断她的话说：“你烦不烦啊，我是真的没有！”
她不说了，白了我下说：“这么凶，没就没嘛，那——”，她挑着可爱的小眉毛说：“那我怎么联系她呢，你知道她住哪吗？”
“不知道，不过别担心，白天，她肯定会联系你的，等电话吧！”，我说过后，就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真的吗？她说打的？”，祖儿问。
“百分之百！”，我脱口而出。
我洗完脸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说：“哎，你听着啊！”
祖儿在那里把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件换，似乎跟要见男朋友似的。
“什么？”，她咕噜着眼睛。
“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你要是敢给我说出去，我跟你不客气，你也别把我当朋友了，知道吗？”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
我想了下说：“见到你那个三姨妈了，不要跟她说任何我被抓到香港的事情，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因为来江城找她而认识我的，就这么简单，暂时借住在我家里！听到没？”
她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又摇头说：“哎，为什么啊，告诉她不好吗？她知道这个肯定会感动死的，你不是天天都盼着她回来吗？为什么现在要这样，还特别气愤的样子？”
我一笑说：“她有男朋友了，懂吗？她有新的男人了！”
“不会的，我三姨妈绝对不是那种人，她不会见异思迁的，她说她爱一个人就会一爱到老，哪怕到死！”
“你一个小丫头你懂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叫爱啊，说谁不会说啊，总之你就给我闭嘴就好了，是你了解你三姨妈还是我了解？”，我皱着眉头。
“我感觉我了解——”，祖儿撇着小嘴说。
“操，你跟你三姨妈睡过啊？你进入过她的身体啊，傻样！还你了解，她从内到外，我都见识过，我不知道她啊，她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你清楚！”
“她亲口说的？”
“是的，别问了，总之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好了！”
“她还说把孩子要回去？”
“能不能别说了啊！”，我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片刻的沉默。
“你不去上班吗？”，她静静地坐到了我旁边。
“不去，我怕别人串通一气把我儿子偷跑了——”，我拿着遥控器乱换着台。
“你想多了，我不会的，我知道你很爱宝乐，三姨妈不应该把孩子要走，你是孩子父亲——”
“谢谢你这么说！”，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说：“女人是不是都挺无情的，都特善变，谁给点好处，被谁勾搭上了，就会跟谁走，而且特容易忘情？”，我似乎在问祖儿，又像自言自语。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可怜，你未婚妻跟人家私奔了，三姨妈又要把孩子要走，真是对不起！”
“谁告诉你，我未婚妻是跟别人私奔的，我说私奔了吗？”，我怒视着祖儿，气不打一处来。感觉我特无能似的。
“好，好，是我错了，我多嘴！”，祖儿不说了。
我猜的没错，没过多会，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想她应该是通过公司员工问到我的号码的。我看了下，也不确定是她，所以我先接了电话，一听到她那句：“喂，是——”，我把电话扔到了祖儿的手里。
祖儿激动地抱起电话就说：“喂，喂，是三姨妈，三姨妈真是你吗？”，“太好了，太好了，三姨妈，真的是你，天呢，三姨妈，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她就开心地跳了起来，弄的地板乱响。
突然祖儿就看到了我那双仇恨的眼神望着她，她马上就不跳了，然后收了下身子，走到一边放低声音说：“三姨妈，我想死你了，真的，都想哭了，天天想你——”，说着祖儿真的掉眼泪了，用手擦了擦说：“三姨妈，我不哭，我最乖了，最听你的话了，你还好吧，我想见你！”，“恩，好的，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恩，老规矩，亲个，啵！”
祖儿放下了电话，睫毛上还有泪水，跟见了亲人解放军似的，那个激动，那个喜悦的泪水，那个小委屈，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看着我说：“人民路的上岛咖啡在哪边？”
“我也不知道！”，我继续看电视。
“你告诉我嘛，我知道你知道的，可是能见到三姨妈了，我不能装作伤心吧，肯定要稍微激动点对吧？”
我拿了根烟抽起来，打个哈欠说：“打的过去，跟司机说去哪就行！”
“你可不可以把我送过去？”，祖儿说。
“不可以！”，我换了个台。
“别这么坏嘛，好不好？打的还要等车，这个路口很难等，我现在就立刻想见到三姨妈！”
“自己开去！”，我把车钥匙掏出来丢给了她。
“你的车大，我开着不好看，也开不来！”
“你真的烦死你了！”，我望着她说：“你一点出息都没，你这种女人，跟个奴才似的，跟屁虫，哪个男人会喜欢你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女人，你太讨厌了！”，反正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只能拿祖儿撒气。
“我是讨厌，求求你了，把我送过去，求求你！”，祖儿就差点没有跪下了。
我站起来说：“走吧！”
我跟着祖儿下楼，她上了车，我把她带到了那儿，路上，祖儿一直都没说话，在快要写车的时候，她说了句：“哎，等宝乐醒来的时候，你把那个奶烧开，然后放在奶瓶里，等稍微不烫了，给他喝啊！”
“知道了！”，她一下车，我就把车调个头，开了回去。
回到家里，宝乐没起，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接到了祖儿的电话，祖儿在电话里第一句就是：“请你别发火，求求你，我三姨妈想看看宝乐，你把宝乐带来好吗？我们还在这里，求求你了，真的，别发火！”
我拿着电话，本来真的想发火的，可是被她这么一说，没有发出来，只是冷冷地说：“不可以！”
我听到了旁边那个声音带着哭声地说：“祖儿，乖，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还不想接呢，我把电话按了，可是我刚一按，电话又响了起来。
54
“求求你了，求求你好不好？”，再次拨打过来，祖儿无比激动地说，我知道她这乞求是为她三姨妈的。我清晰地记得，那天祖儿说了好多“求求”，可怜极了，为了她的三姨妈，她似乎把浑身的解数都使出来了。
我本来想再次挂掉，可是这丫头哭了，哭的可以说很悲惨，她边哭还边安慰旁边的那个女人说：“姨妈，你不要哭，不哭，听话！”，安慰过那个女人后就对我说：“你这么心狠吗？我三姨妈再有错，可是她也是可怜的人，还有，这么多日来，我一直好好地照顾着宝乐，我那么疼他，那么爱他，你把他带出来给我三姨妈看看不好吗？她一直在哭——”
两个女人真有能耐的，一起在人家咖啡厅里哭，晦气不晦气啊！
我烦死了，最讨厌他妈的女人哭了，我简单说了句：“知道了，我带过去！”，就挂了电话。
我到了宝乐的房间叫醒宝乐，小家伙看到不是他表姐，就四处张望寻找，根本忽视我的存在，我拿起他的小袜子给他穿着说：“妈的，看什么看？表姐去见你亲妈去了，懂不懂啊？”，我又拿过小裤衩给宝乐穿上，宝乐当然不知道他的妈妈。
我给宝乐穿好衣服，然后把他抱起来说：“你妈真他妈的没良心，爸爸恨死她了，真的，心都伤透了，你小子将来长大了可不能喜欢上比你大的女人，大女人不比小丫头单纯，容易忘情，特没良心，真的——”，我抱着宝乐说这些话，我想我真是傻比，跟他说什么啊，他懂个屁。
我开车带着宝乐到了她们那，下车后，我给祖儿打电话问她们在哪，祖儿说在上面的一个包间，我按了电话，抱着宝乐上去了，原来是在包间，我说呢，怎么好意思两人放开着哭呢！
在包间门外，我敲了敲门，门开了，是祖儿开的，那个女人猛地站了起来，显得是那么的紧张，慌乱，比他妈的见我紧张多了，女人真是的，孩子对于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眼睛似乎都肿了，我想先前肯定在跟祖儿诉说这些年的辛酸。她慢慢地走过来，然后笑了，接着就伸手要抱孩子，嘴哆嗦了下还说：“乖，乖宝贝，叫，我是妈妈，叫妈妈来——”，她跟疯子一样地一把抱住了宝乐，然后死死地抱在怀里，说过了，宝乐不怕生，谁抱他都要。
她抱着宝乐用额头疼了又疼，她抱的很紧，脸贴到宝乐脑袋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哗啦啦的，很是汹涌，泪水一颗颗落下，而祖儿呢，也是哭，在旁边一边拿纸帮她三姨妈擦眼泪，一边也抹自己的眼泪。
你以为我会伤心吗？我会心疼你们哭，而放弃孩子吗？还是在跟我演戏，你们难过，我不难过吗？除了哭还会什么，我不想看她们哭，弄的我难受，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然后点了根烟脸转到一边抽了起来。
两个女人围着孩子流了半天的眼泪，我被哭的心烦意乱。我最后皱了下眉头说：“哎，能不能不哭了，烦不烦？”
她一听就忙用手擦了下眼泪，然后把宝乐抱着坐到了沙发上，祖儿看了我一眼，耸了下鼻子。
“乖，吃饭了吗？想吃什么跟妈妈说，妈妈给你点东西吃！”，她，真的，我不想提她名字。她说着，就用手摸着宝乐的小脸，宝乐似乎对她不太感冒，而是伸手过来抓祖儿，他这家伙跟祖儿比较熟悉了。
“呵，是喜欢姐姐是吧，姐姐对你好不好啊？”，她没带个“表”字，只说了“姐姐”，这让我很不爽，因为什么，谁都明白。
祖儿说：“姨妈，你不知道宝乐可乖喽，我每天都搂他睡呢，他晚上小手放在我身上，呵，有时候小手还抓着我那儿呢——嘻，是不是啊小色鬼，小色鬼——”
她也笑了，洁白的牙齿咬着粉润的嘴唇说：“跟妈妈说，是不是啊，小流氓！”
我感觉女人家真他妈的做作，两个人跟孩子似的，那是我儿子好不好？我打了个哈欠，然后说：“祖儿，弄点东西给他喝，刚起来就被我抱来了！”
“这里的东西他能吃吗？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她很认真地问祖儿。
“可以的，他都能用吸管自己喝牛奶呢，拿一杯热牛奶吧！”，祖儿按了下铃，不多会服务生进来了，她对服务生说：“哎，你好，请拿一杯热牛奶，加个吸管，对了，有没有汤勺，小一点的，我喂我孩子的——”，切，你不说你孩子，人家不知道是吧。
服务生点了点头说好的。
我感觉我也有点渴也有点饿，可她们根本不把我当回事，不把我当人看，完全忽视我，我自己懒洋洋地说：“哎，也给我来一杯！”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下我，然后就说：“你要喝什么？”
我没看她，也没理她，而是对服务生说：“来杯咖啡，再来两块松饼，咖啡不加糖！对了，我儿子那杯奶也不要多放糖——”，我特意加了句。
服务生走了，我往后一躺又打了哈欠。
“哎，呵，你能不能——”，祖儿小心翼翼地说：“你能不能去外面吃——我想单独跟姨妈——嘿——”
“你说什么？”，我猛地坐起来说：“我为什么要出去吃，你家开的啊？”
祖儿吐了下舌头。
她忙拉着祖儿说：“没事，不要紧！”
我又看了她下，然后冷笑着说：“要紧，我也不出去，我出去，我还怕我儿子被人拐跑了呢！”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看着宝乐说：“乖乖，有没有想妈妈，有没有嘛，告诉妈妈来！”
“没有！”，我低头冷冷地说。
“哎，又没问你，我姨妈问宝乐的——”，这小丫头，我真想抬起手抽她。
“你最好别说话，我他妈的最讨厌叛徒了，我一看到叛徒，我手就痒痒，别惹我——”
她说话了，皱着眉头，特别痛苦，很是乞求地望着我说：“家良，祖儿还小，别跟她一般见识，给我点面子，好吗？”
我斜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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