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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福客栈The Inn of the Sixth Happiness (电影欣赏)

luyued 发布于 2011-03-03 01:03   浏览 N 次  


抗日战争前,英国女佣葛拉蒂(英格丽·褒曼饰)想加入伦敦中国传教会到中国做传教士,却因资格不够而不被接纳。葛拉蒂不肯放弃,决定独自前往中国。结果,通过廉价却艰险的陆路,经由西伯利亚铁路,她成功地到达了天津。随后,在天津中国传教会介绍下,她来到山西阳城,做了“六福客栈”劳森太太(阿西娜·塞勒饰)的助手。阳城是一个偏僻小城,当人们刚看到葛拉蒂这个“洋鬼子”时,都不敢接近甚至还非常畏惧。在“六福客栈”,葛拉蒂遇到前来巡视阳城的中荷混血国军情报官林南上尉(库尔德·尤尔根斯饰)。劳森太太意外身亡后,林劝葛拉蒂回英国,而葛却坚持留在阳城。葛以执着的爱心和坚定的信仰帮助政府让妇女改变缠足陋习,又帮助政府平息监狱暴乱,逐渐赢得当地百姓和以县长(罗伯特·多纳特饰)为首的官员的信赖,“六福客栈”由此远近闻名,而葛也有了一个新名字——“简爱”。数年之后,官升上校的林南再次来到阳城,看到葛拉蒂已实现她的愿望,不由又惊又喜,两人开始坠入爱河。这时,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进了山西,在躲过日军几次侵袭之后,葛拉蒂奉西安传教士罗宾逊博士的指示,率近百名孤儿前往西安避难。葛在一位曾是囚犯的当地青年协助下跋山涉水,忍受饥寒,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将近百名孤儿带到西安,成就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壮举……

宽广、仁慈、博爱,耶稣的精神,上帝的旨意。代表了一切的善良。。。,人是要有信仰的,宗教的伟大可见一斑!影片最后欢迎场面感人至深!褒曼演技一流



见到这标题,很多人一定很奇怪。只有看过英格丽·褒曼(Ingrid Bergman)主演,1958年获金像奖最佳导演提名的好莱坞电影《六福客栈》(The Inn of the Sixth Happiness),哪里有什幺「八福客栈」。而且「六福客栈」的背景是在抗战时期的大陆,怎幺又能连结到台湾呢?

其实《六福客栈》是真人真事改编,说的是三○年代一位撕毁英国护照,志愿当中国人的女宣教士艾伟德(GladysAy lward),带领一百名孤儿,翻山越岭从山西阳城逃难至陜西西安,途中饱受饥饿、疾病和各种危难,却坚持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的动人事迹。她的故事也让美国人深深震撼,无数年轻人志愿来中国从事最危险的飞行员任务,阻止日本空军在中国内地的滥炸屠杀,她可说是影响美国人对中国抗日战争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六福客栈》是艾伟德在山西阳城所开设的客栈,原名是「八福客栈」,是圣经里耶稣的「登山宝训」,原文的「八福」是:
(1)虚心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2)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
(3)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
(4)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
(5)怜恤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蒙怜恤。
(6)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
(7)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称为神的儿子。
(8)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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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拳匪之乱,屠杀基督徒最多的地方,不是拳匪的发源地山东,也不是拳匪聚集的北京,而是仇恨基督徒最深的官员毓贤所巡抚的山西。《山西省庚子年教难前后记事》提到,毓贤六月初一(阳历6月27日),先将太原洋人办的医院烧掉,他自称:「将省中洋人,谕令迁居一处。于教堂内搜出妇女211口,年老者数人,而五六岁十余岁至二三十岁者居多。于6月13日,不动声色,带领兵勇,前赴洋人聚居之处,亲自兜拿。该洋人等尤敢拼力抗拒,奴才(毓贤自称)麾令勇敢数人,冒死突进,将洋人大小男女四十四口,及同恶相济的教民十七名,一齐擒获,立即绑赴市曹,同时正法。」

1900年12月《万国公报》第143卷(老孙的「上李鸿章书」就是登在这份报纸)甚至报导:「寓晋西人,得京师乱耗。群求毓贤保护。不料竟聚而歼之,且手刃数人焉。」堂堂巡辅大人竟「手刃」老弱妇孺,也可见山西「仇外」之深,可说是外籍宣教士的「杀戮战场」。

然而山西死了这幺多外籍宣教士,他们都是全家被灭门,连襁褓中的婴儿都难逃大劫。可是中国内地会的戴德生(James Hudson Taylor),仍然苦苦坚持信仰的初衷,不放弃、不离开、不申诉。还登报声明内地会放弃对中国的索赔。这一声明震撼了英美两国的基督徒,更多的传教士继续深入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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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7月,伦敦的中国内地会总部,来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负责的老先生与她有着以下的对话:
「中国很需要宣教士,请问你是哪家神学院毕业的?」
「对不起,我没读神学院。」
「中国的教会大学需要里工科的老师,请问你大学读的是什幺?」
「对不起,我也没读过大学。」
「这样吧!中国的女子中学需要舍监,你有高中文凭吗?」
「对不起,我也没读过高中。」
「那就抱歉了,我想你并不适合去中国。」
「先生,我爱神,我喜欢儿童,我会比其它人更努力。Let I go.」
「求求你,回去吧!你连英文都不会讲,什幺『Let I go』,是『Let me go』。你连英文都说不好,去中国能教人什幺呢?」
「我是去传福音啊!不是去教英文,好几亿中国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任是那爱我们的神。我知道神要我去中国,我不能不去啊!」

老先生被女孩边说边流下的泪水感动了,就问她会什幺。女孩说她没读过中学,现在是个女佣,很喜欢对小朋友讲故事。老先生就劝她,中文是一种非常难学的文字,各地又有一些与文字不兼容的方言,如果你真的想去中国,我就安排你先去照顾两位返国养老的传教士,他们在中国呆了几十年,你跟他们先学一点中文吧!

就这样,艾伟德去照顾这两位从中国回来的老妇人,但她想去中国的决心从未改变。她虽然家贫失学,却很有语言天份,认真学了一口高雅的牛津英语。1930 年初,她在卫理公会的聚会中,听说在山西有位老宣教士珍妮.罗森(Jeannie Lawson)已经73岁了,欲退而不能休,因为她到处寻找,竟没有人肯去帮助她。艾伟德写信给罗森说:「那人就是我!」罗森回信说只要她自己想办法到天津就行了。

然而女佣的待遇微薄,存下的钱要买一张去天津的船票,可能还要好几年后,但她还是不断祷告。有一天她听到一个好消息,有人告诉她去中国还有种更便宜的方法,就是从法国坐火车穿越欧洲到苏联,再穿越西伯利亚到海参威,再穿越满洲就能到中国了。

艾伟德迫不及待的去旅行社,用她仅有的钱要买一张「去中国」的火车票,还一再声明是「单程」的,职员却泼了她一盆冷水。原来这说法理论上可行,但现实却是西伯利亚是苏联下放劳改犯的地方,满洲铁路又在日本控制下,日军与苏联对峙,中国与满洲的日军也在对峙,这根本就不可行。但艾伟德坚持所有安全问题都由她自己负责,旅行社职员只好替他办了护照与买了到海参威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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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一路上很不顺利,火车一进入苏联,就在西伯利亚停下,原来这列车只载劳改犯到当地,如果要继续往东,必须自己拿行李,穿山越岭的步行到下一站奇塔(Chita)。艾伟德咬着牙,单身走过冰雪覆盖的荒漠,总算又找到火车。但没多久麻烦又来了,官员检查她的护照后,就不准她上车,还把她留在当地的旅馆。一句俄国话也不会讲的艾伟德,在西伯利亚的小镇上,除了祷告外也没别的办法。

果然神听她的祷告,她在旅馆里有一个妇人拍了她的肩膀,轻声的用流利的英语说:「不要回头,往前走,到前面拐弯的地方等我。」艾伟德向这个妇人求助,当她知道艾伟德是要去中国的宣教士,很惊讶的要求艾伟德出示护照,才发现原来艾伟德工作栏里的宣教士(missionary)被写成机械师(machinist),而当时苏联内陆非常需要机械师,所以她被当地官员扣留了。

那个妇人明白了艾伟德的遭遇,就警告她一定要赶快逃走,否则会被留在西伯利亚。可是一句俄国话也不会讲的艾伟德,要怎样离开西伯利亚呢?那个妇人就告诉她,你是要去中国宣教,那就是神所差派的,没人可以拦阻。今晚有人会去敲你的门,你就跟着他走,上火车后到海参威,接下来有人会安排。

艾伟德不知该不该相信这妇人,因为苏联实在环境险恶,之前还有官员要强奸她未遂。可是她在祷告后,决定听从这妇人的劝告。当晚果真有个男人来接她,她就顺服他的安排,被塞上了火车。下车后又有一个男人接她到港口,被一艘货轮运到日本的神户,几天后又被转运到天津。

上岸之后,艾伟德已身无分文,一句中文也不会说。奇妙的是有一个人力车夫为了拉生意,坚持要她上车,可是语言不通,车夫又不识字,她准备将自己那条又脏又旧的领金拿来抵账。岂料这文盲车夫也很精明,看这外国小妇人衣着破旧,就把她往天津宣教中心送,果然他让艾伟德少走了许多冤枉路,自己也从宣教中心那里得到了该得的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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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宣教中心问起罗森,那里的宣教士摇头说:「她独来独往,在山西行踪无定。不如等在这里,有适当可靠的人来,带你直接去那里。」在等待的日子里,艾伟德四处游览,找机会学些中国话。她对中国最初的印象,就是到处都有墙:城有的墙、镇有镇墙,家家户户有院墙。她不免自问:「到底怎样才可以打开这些围墙,进到中国人心里?」

后来等到一个姓路的基督徒商人要去山西,可以带艾伟德去到那里。于是,经过长途跋涉,坐火车转长途汽车到泽州的内地会宣教站。她脱下西式洋装,换上高领的中国旗袍改坐上骡车,再改乘搧子,经过两天的路程,终于到了阳城。从此她也没再穿过西式洋装。

罗森一个人住在城门外的大宅院里,因为这是「鬼屋」,没人敢住,所以租金特低,每年只要一英镑。罗森在中国已经超过五十年,原本浓重的苏格兰口音,加上不自觉搀杂的中国话,让艾伟德几乎无法听懂她在说什幺。然而整理清洁是她唯一的特长,她辛勤工作了几天,就把几十个房间的鬼屋,整理得一尘不染。艾伟德来这不到一年,罗森就去世了。

艾伟德发现这屋子位于骡队往来的大道,她知道自己不会说中文,又身无分文,大家都叫她「洋鬼子」,根本无法接触中国人,何况传福音。但俗语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些都是在中国被鄙视的行业。艾伟德想到耶稣说的:「这些事你们既做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于是她把大房子当成客店,厨子老杨负责饮食,只招待行脚的骡夫,招牌挂的就是「八福客栈」。

但开店之后完全没有生意,一来是当地人看到她就喊「洋鬼子」,怎肯与「鬼」同住。二来骡夫贫穷骯脏,其它客店都不欢迎他们,他们也从不在客店住宿。艾伟德只好在门口看到经过的骡队时,就拦住勉强拉他们进来。起初艾伟德感到很难堪,骡夫们也不甘愿。但后来发现这里很清洁,饮食也可口,最重要的是收费便宜,而且不排斥他们。骡夫们一传十、十传百,不久「八福客栈」就常常客满,成了骡夫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每天晚间,艾伟德工作告一段落后,就一定要用还不流利的中文,说圣经故事给骡夫们听。一开始骡夫们都嘲笑她,大伙继续在一旁聚赌喧闹。然而艾伟德不灰心,就是不放弃的说给愿意听的一两人听。慢慢的骡夫们受到感召,一个又一个的信了主。最后骡夫们自己定了公约,客店旅客不准吸烟饮酒赌博与喧哗,以免影响艾姑娘说故事。从此这家骡夫的客栈,竟成了「道德五星级」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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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县的县长有一天出门时,发现路上的骡夫竟然变了。以前都是用脏话吓斥骡子前进,现在听不到「国骂」了;也不唱那些淫秽的地方小调,而是哼着诗歌。他非常讶异,这些没知识的下人,怎会变的如此文雅,问了才知道阳城县竟有这样一位「女洋鬼子」,于是决定亲自来八福客栈访问艾伟德。

原来当时政府正在推行「天足运动」,明令要妇女放脚,并要挨家挨户检查。但检查妇女的脚由男人来负责不合适,成年女人又几乎无一不缠足,所以县长认为艾伟德是最好的人选,尤其看到她个子虽小,却能跑能跳,由她来向家长示范天足的好处,绝对有说服力。县长应许派两名卫兵保护艾伟德,还发给薪水,供给骡子作交通工具;按时直接向他提出报告。

县长的条件让艾德伟很心动,因为八福客栈生意虽好,但收费太低,连厨子老杨的薪水都付不出来。有了这一个「官职」,不但解决了经济上的为难,也可以穿越高墙,进到中国人家里。艾伟德于是开出一个条件,就是不能限制她讲福音。县长感到很为难,因为他笃信儒家,虽然他看到骡夫的言行,才符合儒家真正的「礼」,但感情上还一时无法接受基督,于是两人约定改成「只能讲圣经故事,不能拉人去教会」。

有一天,阳城监狱发生暴动,有个犯人被鬼附了,力大无穷,挥斧砍死了好几个犯人,狱卒制服不了,其它犯人又趁机喧闹。典狱官就报告县长,听说八福客栈原本是鬼屋,但艾伟德一个人却敢住,她一定能「伏鬼驱魔」。县长无奈,只好派人来找她。艾伟德不能推却,只好进入狱中,放大胆子跨过地上的尸首,走近这个凶徒,温柔地劝他放下斧头。

这个前一刻还疯狂杀人的囚犯,犹疑片刻后终于垂下头来,把斧头交给艾伟德,乖乖让狱卒把他押走。艾伟德立下了功绩,得到县长的更加尊崇,同意定期让她到狱中向囚犯「说故事」,并顺从她的建议,改善狱中环境。

县长很奇怪,以艾伟德的能力,即使要宣教,为何不选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而要待在这小地方,对骡夫与囚犯说故事。艾伟德回答说:「我也不明白为什幺,我只知道上帝要每一个中国人,都充满希望和快乐。」县长听了很感动,她明白这句简单的话,不是他在儒家经典里能读到的,于是也决定受浸归入主的名下。

有一天,艾伟德看见路边有个妇人坐在地上,要出售一个病弱的女孩子,要价两个银元。艾伟德心里很不忍,但身上没有两块钱,就把仅有的九角钱给了她,领着那瘦弱的女孩回八福客栈,就叫她「九毛」。她用爱心和祷告,终于让九毛恢复健康。

九毛常看见门口有个八岁的孩子,沦落在那里乞讨。九毛以为只要自己每天少吃一些,就够养活他。艾伟德看到九毛的爱心,于是又领养了这孩子,起名「少少」。后来他又收养了「宝宝」与「兰香」。这时八福客栈里已经有了四个孩子。

1936年,艾伟德决定不只是在衣着饮食上与中国人一样,她连国籍也要一样。于是撕毁了英国护照,正式归化为中国籍。1937年,芦沟桥事变爆发,日本把军事行动扩张到华北,僻远的阳城不知为何遭到日机的滥炸。一个炸弹炸中了八福客栈,艾伟德被压在瓦砾堆下,失去知觉,幸好醒来时只受了点轻微外伤。但这场轰炸让阳城多了无数的孤儿,艾伟德残破的八福客栈,成了当地的救护站,还收容了四十个孤儿。

1939年2月,日军撤离泽州,回城市过冬。原来泽州这里的宣教士大卫,收留了上百名的孤儿,分成男院与女院。一天夜里,有个日军排长带着30几个士兵闯入女院,企图轮奸这些小女孩。艾德伟这天刚好在女院,立刻冲去制止,那个日军排长用枪拖不断殴打艾德伟,但艾德伟尽管满头鲜血,却仍站着不倒下,对着那群衣衫不整、尖叫挣扎的小女孩用国语喊着:「赶快祷告,大家赶快祷告。」

军官非常愤怒,奇怪的是为何用枪拖无法打晕这外国小妇人,气得干脆拉起枪机,发疯似的猛扣板机,但奇迹出现了,喀擦了好几次,这把枪竟然都无法击发。军官愤怒的从士兵手上抢来一把枪,拉了枪机再击发,不料还是卡弹。艾德伟还是用国语喊着:「赶快祷告,大家赶快祷告。」这时很多小女孩都不再尖叫,跪下跟着艾德伟祷告起来。有些日本士兵以为这洋女人会念咒,吓得逃了出去。这个日本军官既愤怒又讶异,只好到屋外集合收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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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伟德在泽州时,《时代杂志》(Time)创办人鲁斯(Henry Luce),他是美国长老会宣教士路思义的儿子,出生在中国,很同情中国对日抗战的艰难处境,于是他派了记者专访第一个入籍中国的宣教士艾伟德。艾伟德在访问时说:「我代表的宣教团体是中立的,但我恨恶日军的暴行,也不能缄默不言。当然,我是中国人,也会把所知道的日军行踪,报告中国方面。」

艾伟德的说法透过《时代杂志》报导后,严重激怒了日本军方,因为当时的中国根本不是一个现代国家,日军攻打这个城镇,也许杀戮造成仇恨,但另一个没遭战火波及的地方,根本不会有抗日的情绪,甚至还有人认为日军比起中国各路军阀,就只是一批「官军」而已,也许军纪还更好一点。但艾伟德的说法,让日军在中国的行动,受到各国的质疑与非难。

几天后消息传来,今年春季来「清乡」的日军,距离泽州只有一天的路程。报信的人手上还拿着一张告示,写着「悬赏捉拿小妇人艾伟德」。她只得仓皇逃回阳城,路上又遇到日军飞机低空扫射,她觉得肩头上仿佛被猛打了一拳,后来发现是受了枪伤。

回到阳城,大家劝她赶紧离开山西去大后方,艾伟德决定先去西安。行前她向新作基督徒的县长告别。县长好心的提醒她,日军到处悬赏捉拿她,路上千万要小心。但当艾伟德告诉县长,她要带八福客栈现在收留的一百名孤儿一起去。县长吓坏了,劝她千万别坐傻事;但艾德伟坚持,这一百个都是神赐给她的孩子,一个也不能丢下。县长苦劝无效,只好多为她预备一些粮食,并派了两个已信了基督的士兵跟她一起上路。

攀山越岭,穿越日军的封锁,还要渡过黄河才能搭上火车。艾德伟带的一百个孩子,最大是一个刚放了脚的16岁女孩素兰,还有九毛、兰香,少少,宝宝四个大一点,其它的孩子最小的只四岁。艰难的山路没有尽头,孩子们的鞋破了,脚磨肿了,衣服脏破,像一群小叫化子。大的背着小的,两个士兵各用扁担箩筐背着食物,一直前进,缓慢的前进。

然而疲倦加上疾病,行进速度越来越慢。箩筐中的食物逐渐减少,换成是生病走不动的小孩。除了他们一队人之外,再没有别的旅人。一个刚放了脚的女孩莲花,实在走不动了,艾德伟只好砍木头作成担架,大家轮流抬着她往前走。

五天之后,食物都吃完了,但荒山野地完全没半个人,艾德伟每天还是一休息就聚集孩子,说着圣经里的故事,说也奇怪,孩子们听完故事,总能忘掉疲累与饥饿,鼓起勇气,慢慢往前推进。两天之后,他们终于遇到了一支国军部队,不但给了孩子们食物,还护送她们走了一段路。

十二天过去了,走在前面的孩子,终于欢呼地喊着说:「黄河!」艾伟德谢过伴送他们的军人,看着他们回去。自己率领孩子们,向河边走去。但黄河波浪滚滚,却没有渡船。只有等着,挨着饿等。过了四天,才来了一艘渡船,分三次送这一百个孩子渡过了黄河。下船后再走了两天,终于到了米脂,孩子们第一次搭上火车,都十分兴奋。

然而到了中条山脉的一个小村,火车不能再前进了,因为前面的桥梁已被炸毁;艾伟德只有带着孩子,攀越崤山的小径,才可以到潼关;但那只是一条山径,连乡民都没走过。在无可奈何之下,艾伟德不禁哭了起来,孩子们也跟着哭。但哭过了还是得往前走。唯一的希望,只有神的怜悯。在看似绝望,路到尽头时,一个下坡,竟然就是潼关!原来不用地图,反而找到了快捷方式。

有了铁路,另一个难处又来了,这里没有客运火车,幸而还有运煤货车。他们爬上煤堆,乘过了一段,再转搭客车,终于到了古城西安。艾伟德为一百个孩子点了名,知道一个都没有短缺后,就将他们都交给蒋夫人所办的孤儿院。艾伟德感到松弛下来后,才安心睡下,没想到这一躺下去就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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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伟德清醒时,看到身边有个穿白衣的女子,她问:「我在哪里?你是谁?」女子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终于醒了。」然后又来了另一个男人,俯身用英语对她说:「你醒来了真好。我是西安浸会医院的主任医生。你脑部受伤,又发高烧,营养不良,还得了伤寒,加上肺炎。肩上还有一颗子弹,幸而不深。现在你醒了,真是感谢主。」

艾伟德能够活下来,是一件神迹。她在医院里又过了几个月,直到1941年底出院。她立刻又在郿县的难民营工作;那里距扶风和西安都不远,可以常去探望她的孩子们。1944和1945年,艾伟德在兰州和四川的成都,在贫穷人和麻疯病人中传福音。直到1945年8 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1948年冬,徐蚌会战后国民政府就快垮了,而艾伟德的身体也快垮了。司陶卫医生(Dr. Olin Stockwell)劝她回英国休养,并探望父母,这时她在中国已经十七年了。但艾伟德一文不名,司陶卫还必须为她筹措路费。只是她已经不是回国了,因为她是中国籍,所以是出国,还要去上海申请签证。在那里,她意外的找到了美恩;发现美恩已结婚生子,艾伟德很高兴的作了「祖母」。

1949年春,艾伟德到了英国。虽经战乱,但父母和兄姐都还在,重逢自然快乐。只是她时常为多难的中国忧伤,尤其是解放后少少在南京被新政府枪决,她为了这事伤痛欲绝。而这时伦敦新闻记者瑞德悟(Hugh Redwood)为艾伟德写了一篇专访,英国广播电台(BBC)的柏格斯(Alan Burgess)读了后又来访问她,写了一本《小妇人》(The Small Woman),由 Evan Brothers 出版,书一出版就非常畅销,BBC还改编成广播剧,让艾伟德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

艾伟德一直想回中国,但新中国不承认国民政府发给她的身分,也不允许外籍传教士进入中国。1957年,艾伟德只好退而求其次,预备前往香港工作。这时二十世纪福斯(20th Century Fox)找她签约,要把她的故事拍成电影。她天真的以为导演是为了传福音,就轻易的签了约。

结果电影上映后她才辗转知道,本来的「八福客栈」,不知如何变成了「六福客栈」。片商不但把原著改成面目全非的爱情故事,为了美人配英雄,剧中还虚构一个中德混血的国军军官,与艾伟德热吻;事实上艾伟德终其一生,都没有和任何男人接过吻。这使艾伟德既羞惭又厌恶,虽然她因这部电影而被声名大噪,但她从不愿提起「六福客栈」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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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香港,艾伟德发现要回中国已不可能,这时她找到了从前收养的孤儿,如今他已经作了传道人。她想到开办一个「希望会」的宣教团体,救助在香港的中国难民。但她拿的是中国护照,香港居留签证期限已到,于是艾伟德决定去海峡对岸的那个中国:台湾。

艾伟德来台后,在北投租用了一所停业的旅馆,成立了『艾伟德孤儿院』,后来世界展望会(World Vision)资助三千美元,在木栅保仪路购地二千余坪,建平房三栋(每栋十床)、门房、厨房、洗衣房各一栋,给艾伟德孤儿院使用。然而艾伟德年迈不能治理,就把院务交其干女婿管理。她的干女婿管理不当、收支无据,财务混乱,以致展望会要求孤儿院成立董事会,可以有效地监督院务,于是由中外董事八人,组成了「艾伟德孤儿院董事会」,由艾伟德担任董事长,其干女婿为院长。

但董事会成立后,院务仍旧难以整顿,展望会所支持各项款项,她女婿只收受费用却不立收据,导致世界展望会无法与艾伟德合作,艾伟德教士遂辞去董事长职务,董事会将「艾伟德孤儿院」改名成立「伯大尼育幼院」。

1959年,展望会邀她到美国作旅行布道,听众惊奇的发现,她不是电影中长身玉立的美丽女星,而是矮小苍老的小妇人。但她觉得有机会传扬福音,帮助展望会的孤儿募款工作,正是她所最爱的。接着艾伟德又受邀到澳大利亚、纽西兰巡回布道,然后回到英国。英国广播电台(BBC)的电视节目"This Is Your Life"播出她的真实故事。接着,坎特伯里大主教接见她。伊莉莎白女王,也邀艾伟德去白金罕宫面谈,她当面向女王请求,帮助在台湾的孤儿们。

只是艾伟德的所有努力,竟被她所信任的中国教棍所骗,全部款项几乎都被骗去!艾伟德孤单失望的回到台湾。但神不会撇弃他的忠仆,凯萨琳史密斯(Kathleen Langston-Smith)原本是英国一个邮政分局的局长,看到BBC的电视节目,受感动而来与艾伟德配搭同工,正好补足她不善管理的缺欠。

1970年元旦,艾伟德感觉患了感冒,却仍然出席妇女祷告会,回孤儿院后就倒在床上。医生诊断是流行性感冒转为肺炎。两天后,艾伟德息了地上的劳苦,死在她所爱的中国另一块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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