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去海埂长堤放烟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现在的烟花已经成为一种成人玩具。在滇池边放烟花的人几乎没有小孩子，印象中戴着兔儿帽，拿了线香跑来跑去的小朋友只是放鞭炮而已。一百头的鞭炮不过十元钱，而随便一个烟花都要上百元。当然，这种烟花起码有50响以上，能打到几十米的空中。据说昆明市政府今年要放烟花，但是一直没有看到五华山顶亮起来，没有政府版的焰火表演。所以，烟花绽开的时候，随处可以听到青年男女的欢呼：我们就是政府！

我们一共六个人，两对夫妇加两个男人。几乎把所有的烟花都放了一遍，最后选中了三种再来了一遍。看着一个火星急速飞向高空，然后漆黑的夜空里突然一声爆响，流星雨一样的烟花散开，无数闪亮的火药飞溅，那的确是很快乐的事情。仿佛在天空中绽放的不是烟花，而是过去一年里的疲惫和烦恼。看美好的东西，看灿烂的东西，总能让人心里跃动起来。当黑色眼眸中有奇异的光彩划过，你的心门也会悄然打开。烟花绚烂而易于消散，本来是伤感之物，但是目睹那瞬间的灿烂，还是让人神驰天外，只能屏住呼吸，贪婪地睁大眼睛想把一切尽收眼底。

放烟花的时候，大家大笑大叫，相互抱着跳起来，赞美任何一种新颖的造型，应该算得上是快乐。但是，那一夜里大家最快乐的时刻并非是午夜零时的绚如白昼，而是因为小蜜蜂。小蜜蜂是最普通的一种儿童用烟花，圆柱形的药管上粘了两片翅膀。火药喷出来的时候，它就急速反向旋转，两翼像直升机叶片一样提供升力，于是可以看见一小团火光冉冉升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我们买了两盒，可能距离上一次放小蜜蜂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小时候觉得小蜜蜂能飞很高，越过头，一直飞到天顶去。如今大家长大了，第一次发现小蜜蜂飞得并不高，也就三五米而已。我们每人负责两三个，同时点燃。于是，在哧哧声中，十几个小蜜蜂绕着我们盘旋上升。就在身前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明亮的光团。光团飞向天空，那一刻和小时候的感觉完全一样。我们在沉默中放完了两盒小蜜蜂，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尖叫。但是每个小蜜蜂起飞，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大家的表情，只能看见扬起的面庞。

我告诉他们说，我听见有人唱《蝴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