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树上的老人

银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天空泛着青灰色的光泽，伴着清脆的风铃的响声，闪着木制的正在风中“嘎吱嘎吱”摇晃的窗户。诗人从屋子里走出，广场上人们欢乐的笑着，孩子们围绕着中央的一颗高大的杉树。显然，这是一棵圣诞树，浓绿的细叶上被撒上了一层白霜，孩子们争相地往树上挂上自己的礼物，那是他们的祈祷。

吟游诗人看着，他的目光热切而执著，一如许多年前……

他叫杰克，是个从小就失去收养者的孤儿。直到他4岁时，那个温和的老人贝斯特爷爷便是他的收养者。他只依稀记得那个老人往他种的高大的杉树上挂上精美的礼物，那是给小杰克的。而这棵巨大的、古老却又神圣的杉树据贝斯特爷爷讲：那是他小时候栽的。而现在，这棵伟大的杉树确是跟着那个和蔼的老人去了天堂。

想到这里，小杰克不禁有些愤恨地吸吸早已冻得通红的鼻子，重新迈开步伐，搓着手向那个小木屋——他的家走去。推开沉重的木门，屋子里弥漫的皮革散发的热气扑面而来。他在桌边坐下，只点了根短小的蜡烛照明。是圣诞夜，月亮与星星都格外亮堂。他就那么沉默地坐着，望着外边仍在下着的鹅毛大雪发呆。这已经是第三年了，在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如今的庸庸碌碌，他在改变着，适应着，学习着生存。因为，他终究是离了开贝斯特爷爷了。

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然后坐回原位。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除了白色的雪，还是白色的雪。

似乎缺了些什么……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蓦然想起原本在那院子的正中央，应该矗立着一颗即将挂上礼物的圣诞树。而这个树，早已随着主人的逝去而枯萎，最后被小杰克做成了一张像样的床。

他快步走出门，提起依靠在门边的同样落满了雪的斧子。他的眼前仿佛又一次浮现了老人抱着幼小的自己站在树下的情景。快步走向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那里似乎的确是有几棵成年杉树。渐渐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小杰克回来了，那时月亮已经上升至头顶，散发着更加皎洁、祥和的光芒。小杰克回来了，但他只带回了一棵未成年的幼小的杉树，纤细的树干、枝丫仿佛被猛烈的风一吹就会夭折。小杰克小心翼翼地用略有些生锈的锄头挖开厚厚的堆积在院子中央的雪，露出干涸的褐色的泥土。他用力挥舞着锄头，挖了个坑，仔细地将树苗埋下。

风吹过，卷着小杉树细小的树叶，打着旋儿地拖曳。失去了庇护的小杉树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小杰克看着，眼中却仍是划过一丝失望与惋惜，他摇了摇头，拎起锄头和斧子，慢慢地呼着气，走回屋子。

他没有打算在树上挂上象征着美好的礼物与装饰品，那些对于小杰克来说都是过于奢侈的东西。他只能躺在床上，衷心地向那个和蔼的贝斯特爷爷祈祷着，他坚信他就是圣诞老人。

“愿我来年能够拥有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精美的圣诞礼物。敬圣诞老人。”小杰克祈祷着，闭上了眼睛，许下了这个并不算愿望的愿望。圣诞夜，他做了个好梦，梦见了贝斯特爷爷一如生前一般抱着他在树下祈祷着，脸上的虔诚笑容一如既往……

……小杰克草草地吃着早餐，屋子外面时不时传来了孩子们欢乐的笑声，但那与他是不可能有缘的，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嘿！杰克！”门外响起了孩子喧闹的笑嚷声。

小杰克几乎是冲出去的。

院子里，邻居捷尔逊调皮地笑着，他和其他孩子们趴在大门的栏杆上，向杰克挥舞着手。

院子中央，几个造型怪异滑稽的大雪人将那棵小杉树紧紧围绕着，它们都有着相同的快乐的笑容，高高的胡萝卜做的大鼻子和红色的圣诞帽。小杉树被保护在中央，毫发未损。

小杰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本以为那院子里那一片银白色是因为小杉树被掩埋后的隆起的“坟包”。却唯独不曾想到……

小杰克眼睛湿润了，圣诞树上挂满了美丽的圣诞礼物，它们咧着嘴，笑得美好极了……

……诗人笑着讲完了故事，睿智的眼睛看着底下的孩子们。

孩子们一脸向往，显然是无法从故事中脱身，其中一个男孩谨慎地举起手——

“那到底有没有圣诞老人呢？”孩子好奇的发问引起其他孩子的热烈响应。

“是呀是呀，他会不会从烟囱里爬出来呢？”

“许愿会不会成功啊？”

孩子们议论纷纷。

诗人只是笑着，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