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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古典诗词中的相国公子

luyued 发布于 2011-02-07 09:45   浏览 N 次  
原文地址: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古典诗词中的相国公子作者:Frankie

小蝇姐最近从图书馆借来了一本<纳兰词>,放在我们俩课桌中间的那堆课本试卷上,装帧简朴,却又因那个名目,华丽得耀眼.我对词的兴趣本身不如诗来得深,即使少有钟爱的.也大多是一些充满吴语花香特色的唐五代小令,以致于纳兰词于我来说,一直没有机会系统地接触.从前倒还好,大千世界,诗句文章无数,吟风唱月都觉得充实不已,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自己尚不懂的;只是,这次情况稍有不同.小蝇姐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我一向崇拜,能入她慧眼的词句,我自然不敢怠慢.于是闲来无事,我便总是被引去翻阅,想看看,这个"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的大才子,到底是何等风流.

从前我对纳兰容若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半是因为我没怎么看过他的词,半是因为他太红,而我对过于流行以至泛滥的东西向来总有一种不明不白的抵触情绪,因此从翻开<纳兰词>第一页起,大概也就带着偏见,觉得他的词比白话小说还通俗直易,何德何能得以让王国维赞誉至此.可是想来,大概是最近神绪不定,只看到第一页中<梦江南>的"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忽而,就已觉得沦陷入一个千回百转的永世的漩涡中.

纳兰饮水词,细细品来,隐约有曹子桓的泠风善乐的味道. (毛毛就算你怎么批评我恶俗这句话我还是要说...) 尽管一个是为得江山不择手段的帝王,一个是深情如海不负红颜的谦谦君子,可纳兰容若与曹子桓,毕竟还是有相通之处.不提都已差点忘却,他们都是倾国才子,都是,相国公子。

中国古典文学似乎一向偏重这些风花雪月的权臣公子。而他们的文学,似乎也一向透着同样出身高贵的安逸风雅的相似之处,虽无去过怀乡之忧,亦无心怀天下之怆,有的,只是那千回百转矫情自怜的“嘲风雪,弄秋月”,然而,却是这样一群文人,才能堪堪担当那二字——风流。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中国的古典诗词,似乎正因为有了这一群闲情多愁的公子,才忽而,有了琉璃砖瓦外的青山绿水,宫殿亭台中的世外桃源,鹤舞华亭,笔墨丹青中,仙气,灵气,贵气,才气,即使千百年后,依旧动映人心.

曹丕

(毛毛不要说我恶俗...你姐我写诗词不可能不写到这人啊...)

或许,很多人并不把曹子桓归为"相国公子"那一类,以为这个血腥阴暗的皇帝与这个风度翩翩的名词沾不上边.可惜,开创中国文学自觉时代,并第一位以出身相门的贵公子身份登上中国诗坛的,恰巧,就是东汉末代丞相曹操的次子.曹丕.

第一首遇见的曹丕诗作,是最富盛名的<燕歌行·一>,只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就被一种惊艳的漂亮所折服."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既具汉末乐府古韵,又兼盛唐风韵气象,翩翩文采,风流绝世.

在这之前,读过魏武帝的"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苍凉壮阔,"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凛然大气,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旷世恒言,也读过陈思王极尽华丽铺陈的<洛神赋>.曾有那么一刻,以为曹家的人都是如此潇洒快意,坐天下,怀佳人,饮美酒,赏亭台楼榭,题兰芷芙蓉,开魏晋风骨.可突然,在汉末魏初的纤纤细雨中,不经意间撇到了那个独立于奢华之外的曹子桓,青衫玉笛,遗世独立,不顾铜雀春深,亦不管白马金羁,只以他忧伤敏感的笔调,写俯折兰英,仰结桂枝,夏当服绮罗清凉,兰芷生兮芙蓉披。

我无法揣测,曹丕的诗作中为什么充满了那么多悲伤的意象。他没有过国难家仇,没有过失侣之痛,甚至没有过离愁别绪羁旅之思,他的一生,大抵都是一帆风顺的天晴.可我们却无法捉摸,为何在登临高台接受汉帝禅让时,他笔下的诗句,还是"五里一顾,六里徘徊"的悲戚."呦呦游鹿,衔草鸣麑;翩翩飞鸟,挟子巢栖",我们读得出阙失父爱的寂寞,也能从"人生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我今隐约欲何为"中读出他对人生苦短的感叹.可更多时候,"漫漫秋夜长,烈烈西风凉.俯视请水波,仰看明月光.郁郁多悲思,绵绵思故乡.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个中意味,无人可知.

他的忧愁,大多不可名,莫可解.于是,"乐往哀来摧心肝。悲风清厉秋气寒。罗帷徐动经秦轩,仰戴星月观云间。飞鸧晨鸣声可怜。留连怀顾不自存".他的人生,是绢丽中,透着清凉.

魏文之辞,倾情倾度,倾色倾声,却是浓愁间,回眸顾盼,掩映动人.

曹植

似乎提了曹丕,就没有办法不提曹植.曹子桓与曹子建之辩,从古至今未有过片刻停息.

魏文帝之诗作,是为我的最爱;而陈思王的华章之笔,亦为我所欣赏.不管世人怎么评价,在我眼中,他们一直是一对完美的兄弟.煌煌京洛行,洛阳佳公子,曹魏风流,正是把玩在了这个两个文采盖世的贵公子手中.读曹子桓之辞,略觉心头隐痛,而读曹子建文集,则是潇洒纵情,舒畅恣意,让人从心底里不由地微笑.

或许是由于七步诗之典,曹植给人的印象一直比较文弱忧愁.然而事实上,七步诗之典最初是出自南朝刘义庆编纂的<世说新语>.众所周知,那不过是一本后人意淫的从汉末至南朝的八卦小说,其中的许多故事都有多处于正史说不通的地方.这样的小说自然不能用作历史考据,就像<三国演义>中的借东风、空城计、七进七出长板桥,饶是经典桥段,亦不足为据.况"七步诗"的语言平白无奇,仔细看来其实并不与曹植诗作的一贯华丽铺陈相似.曹子建流传后世的作品除<七步诗>外,我看的第一篇是<洛神赋>,也正是这惊鸿一瞥,立刻奠定了曹子建在我心中"才高八斗,风流倜傥"的形象."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皓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私以为,他应该是这样的男子,春日洛阳的桃花林中,策马轻裘,杨枝烟雨,踏花归去马蹄香,傲然携妓出东山.那轻佻风流的姿态,应该是后世谢安李太白都无法企及的萧然.后人因<七步诗>而衍生出的文弱书生形象,只会在这般不加修饰的真风流中,消失殆尽.

曹植在<白马篇>中写"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在骨子里,他应该不像他的二哥那般忧郁悲愁,即使仕途失意,他体现在诗文中的人生的底色仍是光明与自信,华丽之上,再加上壮大.正是这对兄弟,清幽与华丽,陈郁与张狂,共同构造了魏晋风度的表里。

晏几道

晏小山,北宋初年丞相晏殊第七子,与其父并称二晏。

晏几道其实并不算我一个特别喜欢的词人,虽说其笔下“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舞低杨柳楼新月,歌尽桃花扇影风”,句句千古,可我对他的小令,却一直并没有十分过多的感觉。似乎浓情之处,缺少了一种壮美与开阔,无意境上的仙道与飘渺,身为相国公子而尽述莺燕之事,有失门第。

晏几道几首出名的花词都是人耳熟能详。如“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欲把相似说似谁,浅情人不知。”说无可说,辩无可辩。最近看了一下他的全集,虽说是并无“志存高远”,然而有那么几句,即只是闲情,依然瞬间撞上了心头的波澜,情意自现。

《鹧鸪天》中“情知此会无长计,咫尺凉蟾亦未圆”“花易落,月难圆,只应花月似欢缘”二句正印某人于我来说的咫尺天涯遥不可及;《清平乐》中“书得凤笺无限事,犹恨春心难寄”“折得疏梅香满袖,暗喜春红依旧”谙合少女情怀;《浪淘沙》中写“霜鬓知他从此去,几度春风”,既有风清,又是云淡;而《木兰花》中一句“只恐来生缘又短”则深深把我带入痛苦的无力扭转的谶语中;最后。《采桑子》一句“携得清风出画楼”彻底将我带回现实,雾里看花,亦真亦幻,他,也不过是,两袖清风。

于是,开始喜欢上了晏小山,看上了他的一首词,《南乡子》,我十分钟爱的词牌——

渌水带青潮,水上朱阑小渡桥.桥上女儿双笑靥,妖娆,倚着阑干弄柳条.
月夜与花朝,减字偷声按玉箫.柳外行人回首处,迢迢,若比银河路更遥.

这是我爱的意境,我爱的感情,我爱的人生。花前月下,娇娃少年,擦肩而过,匆匆对上一眼,便已分开;既无可能永世相守,又燃烧起一片心火,永远保留一个今生不可忘怀的记忆。我知道他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然而只是一厢情愿的,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

我对某个人的心意,只想以晏几道的《采桑子》作结。就当是,那曾经,的一片波澜——

谁将一点凄凉意,送入低眉.书箔闲垂,多是今宵得睡迟.
夜痕记尽窗间月,曾误心期.准拟相思,还是窗前记月时.

杨慎

明朝没有丞相,于是内阁首辅,便也可以称之为“相国”。看过《明朝那些事儿》的人恐怕都对杨慎的父亲杨廷和印象极深,历经三朝权倾天下,灭刘瑾定朝政,明武宗之年若无杨廷和辅佐,何来朱厚照偷得浮生亲征蒙古?窃以为,杨廷和与他之后的张居正,不管是经历还是结局上,都十分相近。

杨慎,字用修,杨廷和之子,明正德六年状元,与解缙、徐渭并成为“明朝三大才子”,后人又因杨慎涉猎最广、博览最丰,推其为明三大才子之首。

很多人不知道杨慎,然而提起他写的那阙临江仙,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是杨慎《廿一史弹词·说秦汉》的开场词。杨慎被誉为“明词第一”,与大多文质彬彬的贵公子不同,由于个人际遇的关系,杨慎词大多蕴含一股恢弘之气,气吞山河,包罗万象。在他眼中,永远是不尽的历史、人生、英雄与江山,苍茫壮丽,透着无穷的盛世大国之风。他看,看三国魏晋的“龙争虎斗”,品南北六朝的“剩山残水”,读辽宋夏金的“繁华过眼”,无论在哪个角度,他都是以一个睥睨、俯瞰的角度去品读,去体味,怀古而不伤今,恰因怀古而愈显今昔的辉煌。没错,他是大明帝国鼎盛时期位极人臣的权臣之子,封建社会在那是达到一个全盛顶峰的高度,也就是那样一个时代的宠儿,才会看到如此雄浑瑰丽的景象,抒发出如此不同寻常的大气吧!

杨慎的诗作流传不多,多摘几首如下——

飒飒西风渭水,萧萧落叶长安。英雄回首北邙山,虎斗龙争过眼。

闲看坝桥杨柳,凄凉露冷风寒。断蝉声裏凭阑干,不觉斜阳又晚。

——《廿一史弹词·说南北史·临江仙》

千古伤心旧事,一场谈笑春风。残篇断简记英雄,总为功名引动。

个个轰轰烈烈,人人扰扰匆匆。荣华富贵转头空,恰似南柯一梦。

——《廿一史弹词·说五代史·临江仙》

山色消磨今古,水声流尽年光。翻云覆雨数兴亡,回首一般模样。

清景好天良夜,赏心春暖花香。百年身世细思量,不及樽前席上。

——《廿一史弹词·说元史·临江仙》

九月滇南篱菊秀,银霜玉露香盈。百种千名殊未有。摇落后,橙黄菊绿为三友。
摘得金英来泛酒,西山爽气当窗墉。鬓插茱萸歌献寿,君醉否,水晶宫里过重九。

——《渔家傲·滇南月节》

滇春好,韶景媚游人。拾翠东郊风弱弱,采芳南浦水粼粼。能不忆滇春。
滇春好,百卉让山茶。海上千株光照水,城西十里暖烘霞。能不忆滇花。
滇春好,翠袖拂云和。雅淡梳妆堪入画,等闲言语听胜歌。能不忆滇娥。
滇春好,最忆海边楼。渔火夜星明北渚,酒旗风飘荡东流。早晚复同游。

——《滇春好》

纳兰性德

最后,时光终于迎来了从古至今最出名的相国公子——纳兰容若。

可是纳兰词于我来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写出个所以然来的。

饮水词的忧伤,是真的能让人落泪,一气读来,愁肠白转。但要说真要挑出个别语句来品评,却又无从下手。整部《饮水词》,就是一泓微冷的泉,无从打断,无从筛选。

“谁念西风独自凉,当时只道是寻常”。或许《饮水词》中的种种哀愁,对于纳兰容若来说,就只是再司空见惯不过的“寻常”。他伤故人,伤别离,伤花草,伤秋月,任何景物的离逝都可以成为他又一次铺陈修辞的理由。纳兰容若不像曹子建,他没有遭受过仕途不顺的怅然;亦不像晏小山,体会过家道中落的凄冷;更不似杨用修,了解过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边疆流放的滋味。他的一生未曾理解过真正的“愁”,却如曹子桓一样的哀怨地倾诉着“林花谢了春红”的种种不幸,如后人给曹子桓的评语,矫情自饰。

于是,我被这个像曹子桓的人吸引了片刻。然而一本《饮水词》读下来,还是觉得,那如水的柔肠白转,与曹子桓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冷淡相差太远。曹子桓是冰,而纳兰容若是水,本质相同,又太不同。

《饮水词》里的每一首词都很好,很婉约,很细腻,很唯美,却又都很不好,不好得让人只能空涌现出一渌情感,却不知如何抒发,如何表达。于是看饮水词,只能看,只能饮,不能品。他像曹子桓,却没有曹子桓的清冷;他像李商隐,而没有李义山的沧桑;他像晏小山,又没有晏小山的绚丽。总之,他似乎一直像着什么人,却又不完全是。纳兰容若,似乎很好懂,似乎,又不容易。

《饮水词》通篇,我还是最喜欢开头那首小令《梦江南》。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区区二十余字,已是把纳兰的心,我的心,甚至曹子桓曹子建晏小山杨用修的心、世间种种爱不得求不得的情都囊括了: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人生如梦。像北宋林君复所写,“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这些相国公子的诗词歌赋中所讴歌的,永远是这些无可完满的惆怅与哀伤,然后,在什么时候,有人翻开这些诗集时——

相思一夜,梅花发。

这是古典诗词的高贵与哀伤中,最唯美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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