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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岩: 悠季瑜伽

luyued 发布于 2011-02-09 22:16   浏览 N 次  

尹岩——我的舞台我是主角

尹岩,北大才女,传媒名女人, 两段异国恋情,结婚,到生子、离婚,去印度,回国开瑜珈馆,再生子,不结婚。她走了一条平常人眼里面非正常的路。北大、法国、孩子、回国,瑜伽,这五个词构成了她人生至关重要的五步,和并非率性而为的人生轨迹,演绎出一段爱情传奇。现在,她是2个混血女孩的母亲,瑜珈让她悟出了做人的真谛——人生重要的是不依赖。

(一)北大——爱情只有绝对,没有中庸

“我1981年进北大,校园里面是禁止谈恋爱的;到了第二年就有学生在宿舍楼前面当众接吻了,当时的规定是不能发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1983年有学生因为同居被学校开除了;到了1984年,就已经没有人管这些事了。那时候的中国,两性关系真是一年一代人。”

读泰戈尔的书,尹岩泪水涟涟,她说自己那时候正在爱情里面,想当然地把泰戈尔的拟人化描写理解成爱情。“现在对印度的文化洞悉后终于明白了,泰戈尔诗歌里面的“她”,更多指的是神和自然。”那时候,她睡在上铺,把蚊帐一支,一边听美国乡村音乐,一边看书、记笔记,已经开始感慨:被艺术家爱上是天下最大的幸福、爱上艺术家是最大的不幸。
尹岩也成为北大的风云人物:舞会场场不落、未名湖畔的滑冰场上出双入对、外系男生以和她说话为荣。

在北大上学的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白马王子型的,一定要帅、有才华、忧郁,最好有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王子的脸。那时候我的爱情观是爱才爱貌,当时我暗恋后来成为我的男朋友的那个男孩就长得相当贵族,一张忧郁的脸,是那一年外交学院高考的文科状元。

为什么结束?
当你热恋的时候,你的爱情和你爱的那个人可能并没有直接关系。比如我那个王子,以前以他为核心对爱情想象的成分太多了,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反而不及我暗恋时的爱情感受。分分合合折腾了10年,最后万般不忍,还是把自己的爱情梦给打碎了。

你的爱情观是什么样的?
我在爱情上很绝对,不愿有中庸之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就是为了爱才爱的,而不是未婚妻、结婚、夫人,种种形式上的程序和角色的命名,最重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爱。

(二)法国——要自善其身,还是互相要求?

女人总是有一个阶段特别想结婚,尹岩的结婚对象是个法国人,他是法国左岸派,是法国资产阶级中的文化人。他给尹岩带来新的生活方式,还有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儿。
从开始一直到现在,尹岩说她的前任丈夫都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他们认识了7年之后才开始约会,约会半年之后结婚,尹岩说,在刚认识两个星期后,他就开始向她求婚。
在她要考试的前夕,他会恰到好处地出现,陪伴她,为她辅导法语。她要短时间离开法国的时候,他会替她把房子租下来,减轻她的负担。他有求必应,但从不要求尹岩为他做任何事情。求婚的时候,尹岩刚刚和前任男友分手,一个人在法国过得很辛苦,而这个法国绅士觉得是追求尹言的最好时机——在另一个男人没有出现之前要赶紧跟上。于是,他搭上了这班车,尹岩嫁给了他。

婚姻给你带来什么?
我的整个生活方式和品位提高了。他是法国左岸派,也就是资产阶级中的文化人,是一个功成名就的知识分子。他会跟我说,面包要吃黑面包而不要吃白面包,因为黑色的更加回归自然。结婚的前几年我们去了很多的国家,和他一起在法国的日子,对我的生活方式有了整体的熏陶,我对名牌的概念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更重要的是,1994年我生下了我的第一个女儿,也因为她的出生裂变出真正的现在的我。

为什么会结束如此美满的婚姻生活?
分手是在我回到北京,成为一个职场上的社会人之后。那时候,我已经非常的“入世”,当我在商场上拼搏的时候,夫妻关系就不仅仅是男欢女爱那么简单了。我对他是有依赖的,希望他对我的事业给于帮助。而我的丈夫太“出世”了,他自娱自乐,举着学问的棋子逍遥自在,让人一点都不能指责。我当时觉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男人一定要强势、女人一定要弱势,男人一定要给女人事业上的支持。他比我年长,就更应该照顾帮助我,而他觉得年龄问题是绝对平等的。
我觉得我的呼唤得不到回应,他对我爱莫能助。

现在还会不会这样想?
现在的我自我的多了,不再去寻找这种依赖关系。离婚以后,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对他没有了需要,他身上的特点又全变成优点了。我开始明白两人的关系应该是自善其身,而不是互相要求。

对男女关系还有什么样的设想?
我曾经想过,自己的需要是不是能在另外一类人的身上找到?也曾经想找一个真正能在事业上帮助我的爱人同志,但是真正进入到儿女情长的细节,你会发现成功人士都不是从单纯的感情出发,约会,成为了一种安排,这时候感情开始便模糊了。这对我来讲是不能接受的,当成功人士不能成为我的情人的时候,我对感情的要求渐渐坚定——纯粹的为了爱而爱的爱情。

三)孩子——让我成为一个有责任的女人

30岁的时候,尹岩生了她第一个孩子,这个热爱阳光的女人第一次尝到做母亲的滋味——“看着搂在怀里的女儿,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出去工作,给女儿撑起一片天来。”
孩子让她成长为一个有责任的女人。

以前的尹岩是个阳光女人,吃喝玩乐、谈恋爱、交朋友,没有什么拼搏精神,拿她自己的话说,在法国那段时间一直没有做什么正经工作,生活的特别随性。
导火索是和朋友打电话聊天,结束谈话后她发现讲了40分钟电话,她只在谈论一个话题,“奶粉”。她想,再这样下去,自己马上就要沦为家庭妇女了,还怎样给女儿作好榜样呢?
于是她开始出门找工作。第一分工作赚的钱还不如自己给孩子保姆的钱多,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文凭在法国已经不能适应法国的工作环境了,她想到了上学。
最后,她选择了法国商学院,这个学校毕业的毕业证就好像是在法国的工作护照,毕业以后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尹岩又拿出了当时考大学的劲头,全家都搬到了山里面的房子住,她认真地温习了三个月。考试的时候,又像每次一样稳操胜券,她被两个系同时录取。尹岩选择了国际项目管理系。发通知书的时候,刚好是她女儿的一岁生日。
刚开始的学习是艰苦的,尹岩每天六点起床,7点把女儿送去托儿所,下午放学回家,晚上11点,她要在女儿睡着之后才开始复习功课做作业。之前她是不喝咖啡的,后来一到学校她就直奔咖啡厅,喝一杯咖啡提精神。尹岩说。苦行僧一样修行的一年给她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在法国的学习给她培养出一种新的思维方式。

孩子给你带来什么?
她带给我作为母亲的责任感。我特别感谢老天在我30岁的赐给我一个女儿,在40岁的时候赐给我另外一个。第一个女儿让我从安于享乐、没有上进心的人裂变出另一个人。而现在我的两个女儿是我的宝贝。

你生活的重心在哪里?
我唯一依赖的就是她们,或者说是她们在依赖我,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我都不放心啊。

(四)回国——给我一个舞台,我一定可以唱主角

尹岩把她回中国工作称做是事业的冲刺,回国的缘由是因为她在法国看到一本《亚洲大趋势》,上面说,以后的时间里面,世界的发展在亚洲。
尹岩去法国的时候是中国的第一批出国潮,她的很多同学也都留学各国。后来,朋友们也都陆续回国,一个个都成为外国各大公司在北京的首席代表。看到同学们都能担任很重要的职务,发展的非常好,尹岩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从法国回到中国的你的生活是什么状态?
从决定回国到举家搬回来,我只用了40天的时间。那时侯我们一家挤在父母的20平米的房间里面,女儿只有三岁,她特别争气,之前她还戴纸尿裤,国内的纸尿裤要卖到100块钱一块,特别贵。结果回到北京的一个星期以后,她就不再用了。

你怎样看这次转折?
我没有把“亚洲大趋势”的这趟车给误了。刚到北京的时候我写了好几百封求职信,第一个工作是在法国使馆商务处。做一名普通的实习生,三个月后去了法国电视台的中国记者站,再后来开始大张旗鼓的做媒体。

很多人都知道“亚洲大趋势”,但他们都是有备而来,都是在北京找好工作以后才过来。而我是从基础开始自己一步一步自己摸索,前一份工作为后面的做铺垫。现在想想没有一份工作是白来的,“有舍才有得”,真是肯舍去才能得到。我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你给我舞台,我就要唱主角,而且一定会唱好,唱到你再给我一个更大的舞台。

创业的过程中什么对你最重要?
有些事情只要我认定了,个人利益对我来说不在于金钱,是角色和影响力。

(五)瑜伽——幸福的标准是自由

现在做得事情为回归自我,她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的以自我为中心过。”
当时是职场生涯让她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社会的人,而她的天性是极不喜欢这样的,强烈地想摆脱这一切。于是她决定去印度旅行。
那是一段神奇的印度瑜伽之旅,解释她所有的困惑,让她真正的找到自己。启发是突然降临的,在印度一个大师对她说,“人生重要的是不依赖。”
在印度她也碰到了和他气韵相同的瑜伽大师莫汉,她把莫汉带到中国,开设了悠季瑜伽馆,她真正开始了自己的事业,也真正找到了自己。
远不象以前那样极端和自负,现在的她特别清楚自己是谁,知道怎样在一个平和客观的状态下生活。她说这一切要归功于瑜伽。
她现在有了第二个女儿,道出女人真正的回归,还是在爱情里面。一句“不依赖”,她对和爱人的生活关系的概念彻底的颠覆了。
这段感情仍然是异国之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要求对方任何的东西,没有设定目的地。那是一个闲云野鹤一样的人,尹岩从来没有对他限定两个人交往的结果,她说,于这样一个人,你过分索取的话两个人就走不到一起了。他骨子里就有清风浮云的东西,所以更能够顺其自然,也正是因为两个人都能够顺其自然才能特别幸福的享受当下。
孩子,就是顺其自然的感情结果,之前她对他说,“我想要一个孩子”,而不是我们结婚吧。反倒是在怀孕、生子和养子的过程中,两个人有了更多的了解,相濡以沫,越来越和谐,也许有一天会真的白头到老。

从为别人打工到自己当老板,你怎样看这样的角色变化?
以前在其他公司工作,都是平台托着我,现在是我自己给自己建造一个平台。为别人打工,渐渐的就成了不断的复制,我的工作成了停滞的状态,而不是发展的状态。
我开始渐渐摆脱社会的标准、摆脱我原来选择的平台,自己去建造自己的平台,这说明我更信任自己。别人不会再说“这是某某杂志的主编尹岩”而是说“这是尹岩,曾经做过某某事情”。退一万步来讲,这个平台的取舍是在我的掌括之中的。

你现在做到印度大师所说的“不依赖”了吗?
其实不依赖实际上是不索取,如果你不索取的话生活的重心就不会倾斜。小时候生活的重心是虚荣,不管在北京还是出国对爱情关系还是依赖的,总希望从另一半身上得到依靠。现在所有社会性的追求通过以前的经历和历练,我从自己身上就能够获得了,我比以前强大多了,已经不需要从自己的亲密爱人身上得到。
你现在的爱情关系是什么样的?
没有责任和义务,完全平等的状态,现在是两个人愿意在一起的。我特别享受这种完全私密的状态。
幸福的标准是什么?
自由,是真正心里面的自由,我不再害怕了,不害怕失去钱,因为我知道自己还会制造钱;不害怕失去爱情,因为我知道失去自有他失去的道理,还会有新的爱情来。自由让我更加轻松。

你现在追求什么?
生命的外延是我所追求的,我对生命追求的是意义和影响力,而不是数字。目前我对感情有很清晰的想法——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一路下来的人与事因时产生、因时消失。生命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

未来是怎样的?
我挺满意自己的前半生,什么都没有浪费,该做梦的时候做梦了,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创业的时候创业。我充满了创造力和行动力,而且能够让这些东西准确的释放出来。
我没想过要一辈子做瑜珈,我还有其他才能,没准以后就做了什么去了。

提炼语:
当你热恋的时候,你的爱情和你爱的那个人可能并没有直接关系。

只要你给我舞台,我就要唱主角,而且一定会唱好,唱到你再给我一个更大的舞台。

我就是为了爱才爱的,而不是未婚妻、结婚、夫人,种种形式上的程序和角色的命名,最重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爱。

不依赖实际上是不索取,如果你不索取的话生活的重心就不会倾斜。

尹岩:菩提树下的太阳雨

中广网06月14日16:15

播出时间: 2005 年 3 月 30 日《财富人生》

主持人: 纪春

嘉宾: 尹岩,国内著名媒体人,留法学习工作 9 年,归国后在包括影视、杂志和广播等媒体中担任要职,其中包括著名的《 ELLE 世界时装之苑》主编职务。现任东方视觉影业公司首席执行官、京城著名的印度瑜伽会馆“悠季瑜伽”创办人。

主持人: 听众朋友,大家晚上好,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之声《财富人生》节目,今天晚上光临我们财富人生的嘉宾是尹岩。你好,尹岩,最近挺忙的吗?两摊子事,每天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

尹岩: 其实蛮紧张的,我现在负责的这家电影制作公司,里面有电影项目,也有电视项目,所以所有的项目,有的是在立项的过程,有的是在制作的过程,所以就必须全力以赴去做。另外,虽然我创办了悠季瑜伽印度会馆已经有一段时间,那边的管理班子也比较成熟了,但是会馆非常受习练者的推崇,所以现在面临开新馆,还有一些加盟商来加入的业务,所以现在也不能完全脱身,这样子的话,自己的 8 小时的工作和 8 小时之外的业余时间就在这两摊子之间穿梭了,太忙了,不过忙中有乐!

主持人: 能不能把这两摊子事算作你人生新的起点,新的开始?

尹岩: 其实可以说是一个新的阶段了。这两件事,一个是旧梦,一个是新缘。我北大毕业后,学的就是电影专业,在北京电影学院读研究生,然后又去法国学电影,实际上做电影做电视一直是我的一个梦,当时离开杂志,也是为了能够开发一个自己更新的梦中的领域,现在可以说是如愿以偿了,现在做着的这个电影公司,电影电视项目都可以来操作。

瑜伽会馆可以说是我印度之行得到的一个最大的礼物,它真的是一种愿望而成的礼物。它好像是被送到了我的手边,我就用非常真实的感动去操作它,现在可以说,我的初衷都实现了,其中最大的初衷就是瑜伽把我在印度体会到的这种身心平和一种久违的愉悦这些感受来与我身边的朋友,与都市中的朋友们来分享,通过瑜伽会馆这个平台,我觉得我这个初衷达到了,而且更是乐观地发展着扩散着,我觉得我很满足。

主持人: 尹岩也是一个追梦人,现在也在圆梦的过程中,很开心。我看了你的《菩提树下太阳雨――印度心之旅》这本书,我似乎有一种感觉,是不是可以这样来认定,在去印度之前,你经历了一些事情,把它算做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而从印度回来之后,你的人生好像又开始了。印度之行好像是你人生旅途当中小小的驿站,你看了看路边的风景,审视了自己过去,幻想了一下未来,然后又重新开始,可以这样来理解?

尹岩: 其实大部分是这样的,但是在我出行之前,我以为它只是我人生的一小站,但我从印度回来之后,我发现它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站。我从懂事到成长到现在,对我的人生,对我的整个的生活状态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印度短短的三星期。

我觉得印度之行让我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而这种脱胎换骨不是说我尹岩完全变了一个人,而是我尹岩又变回了我自己。比如说,以前我是我自己,但是那只是无意识的我自己,接下来在追求抱负、追求事业上成功的整个过程中,我有点被异化了,我很努力地在做一些事情,我也付出很多,我也在做自己认定的一些目标,但真真正正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太认可这个自己。因为我后来越来越不认可我自己,我觉得这些所谓的光环,所谓的成功,所谓的肯定,跟我的初衷,跟我自己认定人生的价值所在并不吻合,都是别人的评价,别人说我好,我也去迎合,非常努力,非常执著去迎合,迎合外界,迎合社会,但是回到家里,我不快乐。我觉得,这种不快乐是最直接的判断了,你再怎么做,你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你在社会环境中的时候,你快乐,那说明你在扮演角色的时候你快乐,而你当脱离这个角色的时候,你是一个不快乐的状态。我觉得人根本的生存价值是,当你不扮演角色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快乐的人,否则你就被异化了。因为我们人生所谓的扮演的角色,就是在为别人,否则称不上什么扮演,如果我们想做自己的时候,那是我们真正享受的。

我当时是真的觉得,我扮演角色的时候,我这个角色很被大家认同,那么从认同中我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但是我其实天性中还是很自然的,我觉得我活着是为我自己。那些对我认同的人,今天在我身边,两年以后,很可能大家各走各的路,我真正怎么样其实与他们无关。那么对这些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我为什么去满足他们,而且这么辛苦?

所以当时有人说《世界时装之苑》主编的职位多好啊,工作内容很时尚,整天接触的是时装、女孩子爱谈的话题,挺享受的,合作者也是一些非常舒服的人士,客户请你去国外旅行,这些都不错。但是这些表面看起来的风光背后,壳子里实际上的操作,不管是人的事情还是事的事情,我觉得表面文章我做过了,我也知道了,我也享受了,但是我觉得不是我最想要的,既然这样我就选择离开,而且离开得越快越好。

主持人: 我有时会觉得,女性从女孩子到女人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也许过去我们非常青涩,非常敏感,老是去迎合别人,慢慢地到了一定的阶段,我们会变得非常地淡定,从容,找到自己,但是这个过程是要付出代价的,尹岩,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体会,这中间会发生一些事情,包括工作上、情感上的一些挫折让这种蜕变加速了?

尹岩: 我觉得很多工作上的冲突,感情上的一些不顺利的地方,这些我们一路走过来,从我们 18 岁进入大学,每一件事情都在经历着,到了一定的年龄,这些事情我们经历了一遍了,我们也付出了,也都有了一定的积累,就像是一杯水,生命随着岁月的流转,水面一点点长高,长到杯子口了,最后的一些事情,最后受到的一些挫折,我觉得是这满满的一杯水被抛进去的两滴,因为这两滴,水就溢出来,并不是这两滴水让整杯水溢出来的,而是你这个杯子的水已经很满了,只是这两滴水触发了它。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不知道水满了,一直走下去,那就永远不会有这两滴水了。但是没有这两滴水的话,那这个生命就没有机会去调整,去改变。我一直特别怕的事情就是你付出的越多,失去的越多。社会对你的期望是向左,但你个人的愿望是向右,现在当你服从于社会舆论的时候,你付出的会越来越多,你甚至是快马加鞭,但是你会离你的初衷越来越远,我觉得这是最危险的。

你刚才说到女人成熟,女人成熟了,是上天送给女人最大的礼物,女人成熟了,就会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剩下的就是你敢不敢去响应你这个愿望的勇气。当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的时候,你就得去选择,而选择的另外一个含义,就是放弃,那就是你敢不敢放弃。

主持人: 有舍才会有得,就像你放弃《世界时装之苑》杂志主编的职位一样?

尹岩: 这是会有些风险的,这会需要勇气。

主持人: 其实从你个人走过来的路来说,包括读北大,到法国攻读电影方面的硕士,再去时尚杂志任主编,你觉得这段路,是你自己的选择吧,是你自己的梦想吗?

尹岩: 我觉得这段路很好,自己这段路我很满足的。在读书的时候,我拿到了最好的文凭,然后,该去真正投入社会的时候,我这几年的付出得到了非常好的回报。从这点说,我非常感谢我工作过的平台,它能够帮助我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出来,我觉得我的改变并不是对过去的否定,而是说我们怎么继续往前走。你曾经走过的路,它是你生命中的附加的价值,是你生命的加法,但是你再往前走,这些加法的东西或许会变成你生命的减法。

我不怕变,我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觉得我们一步步走过来,你要让每一步都成为你生命中的一个积淀,而不是说狗熊掰棒子,我试一下,这个不行,那我再来另外一个,这是一种浪费。我想我们要对自己负责任的话,一定不能浪费。无论你是去接受教育还是从事一份职业,你知道这份付出将来是对你有用的,绝对不能是盲目的:我只要受个教育就行的,我喜欢文科我去上个理科,我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浪费。

总之,人生是需要很聪明的,你一定不能太慢待它,你每一步可以不成功,但你每一步你不能给它废弃了。

主持人: 人生是需要经营的。

尹岩: 对呀,经营这个词,我觉得太重了,人生我觉得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哪怕是我们只是谈恋爱,这爱情的经历也是需要认真的。

来源:经济之声

鲁豫有约

她说自己是一个从不计划人生的女人。

从出生的北京到求学的巴黎再到冥想的印度,从电视制片人到电影导演再到杂志主编和瑜珈馆的创办人,尹岩的故事精彩而传奇;每每人生选择关头的意外之举,总是会惹得来自同龄女性们的艳羡甚至是嫉妒。

即便如此,她本人却一直都说,自己始终都是随兴所至。

15年前,1989年,25岁的尹岩在取得北京电影学院硕士学位一年之后,决定独自去到遥远的法国留学。那里有她冀望的电影学业,也有她的浪漫梦想。

在巴黎第二大学,尹岩攻读的是电影艺术专业的预博士学位。

像每一个走出国门的年轻留学生都会有的相似经历,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北京来到只在图片上见过的巴黎,年轻的尹岩第一次面对人生之中的生存考验。

尹岩:我住的房子我记得,是一个三平米,反正就一张(床位那么大)。

陈鲁豫:三平米是什么概念?

尹岩:反正我对平米从来都没概念,它是一个不规则形的,就是三角不三角,菱形不菱形,然后有一个特别高的一个小窗户,就是你能看见天,但是你看不到底下的街。一进屋,你箱子放到那以后,你几乎就没什么地方了,根本就没有桌子。写作业什么的,都是在图书馆,我白天都在图书馆里泡,晚上再回到房间里去。然后回去就是睡觉,放东西,然后就是,比如说洗澡。

陈鲁豫:你要在那里面洗澡?

尹岩:嗯,洗澡的话我都自己去那个超级市场买了一个盆,然后放在脚底下。洗头嘛,就把头掖在那个水龙头底下,一洗,洗完就好了。洗澡的话呢,就站在盆里头,就这么一个圆盆吧,正好站进去,再拿另外的一个什么那个碗呐或者什么锅呀什么这样子的,就是能省钱就省钱嘛,然后就往自己身上涂洗发香波,往上一浇,浇还得注意了别全浇到外面去,全是那样,浇了一半了,这是半盆水了,赶快再倒出来,再放进去,再浇一遍,就是这样子的。其实没那么苦,挺有意思的。

或许是因为多年之后的回忆,或许是因为天性之中的乐观,当年那段三平米内的法国生活,如今却是一番有着别样趣味的过往。

在自由、浪漫的巴黎,在尹岩为自己的这么一方小小天地而庆幸的时候,她与巴黎第二大学老师的第一次见面却是一番意料之外的遭遇。

尹岩:刚到巴黎的话呢如果是当天的话,我就急急忙忙地去报道。那时候我是十一月初到了巴黎,那时候巴黎五六点钟已经全黑了,然后我跟老师约的是五点半啊还是什么,然后就开始到了地铁站以后,前面有一段是要坐公共汽车,然后我就说沿街走过去还有一段时间,我就沿街走过去。因为那叫所谓的著名的拉丁区,拉丁区有好多的店铺,正好看看巴黎街景。我就沿着走下去,它是一个坡,然后正好前面是一种晚霞,就是天慢慢有点暗了,有些云彩开始挂彩了。慢慢往前走,往前走就觉得,哎哟,就是那种热烘烘的一种香味就扑鼻而来,然后你就情不自禁地去找那个味道,然后你就发现那是不远的地方一个面包房。其实它的面包房都特别小,那小门就你一个人能进去的,然后一米宽的橱窗,是摆着“三T”的面包,然后就看那种黄油油的,那种热腾腾的你就看着特别好,然后我中午呢是才随便吃了点东西,也挺饿的,而且,就是太诱人了,我看着我就说,哎呀,我想吃。然后我就算,12法郎一个羊角面包,那时候法郎和人民币一比较还挺高的呢,所以我一算,20块钱人民币,我临走前的工资才200、300块钱,我说20块钱人民币,哎哟,不行,我说20块钱人民币够我三天的饭了,不行,我就往前走。它那边正好到那时候是做面包的时候,晚饭了,就是大家都买面包的时候,它那边的时候十步十步十步就一个面包房,我就十步十步走过去,每次都情不自禁去看,看到有没有便宜一点的,然而就是没有便宜的,有的更贵,恨不得15法郎,20法郎这样的,便宜一点有点像那种干点心,又没有那种热腾劲儿,就觉得更舍不得了。我就一直想买那羊角面包,就是一直盯着,最想吃的就是那个羊角面包,然后就看着太贵了,再往前走,这么一路就走到天黑,走到天边全变成红霞,走到我们学校门口。哎哟,我就觉得那时候挺黯然的,心情跟着那个天色真的一点一点暗下去了。

尹岩:然后到了老师那边的时候呢,老师又急急忙忙要走了,我是他最后约的一个学生。他说你把你的大纲给我看一下,我就把大纲给他看一下,然后他一看,研究中国电影啊,就用法语说,你也太不严肃了,你跑那么远来,最后给我一个研究中国电影的提纲啊。哎呀,他一说我不严肃吧,用此词对我来说,就是我那个时候我的委屈啊其实就是一个满的杯子已经一滴水都放不下了,他这一声不严肃,就像是那最容不下的那滴水就啪就甩到我的杯子里头来了,然后我一下子就爆发了。我冲着那个老师就说,你凭什么说我不严肃,我这么远来,正是因为我要学你们法国的研究电影的方式来研究我们中国的电影,我跟你们法国电影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我就是要学你们的那个电影理论来研究我们的电影,你们和我们还说得特别重,然后说的时候那眼泪就夺眶而出,我自己就特别激动嘛,其实跟老师没什么关系,是面包房的事儿,是那个羊角面包的事情,但我就把所有的委屈就在这一点上全爆发给老师了,而且呢我一激动的时候,那法语也特别流畅,就哗啦哗啦全出来,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出来的。

陈鲁豫:对,人一生气外语特别流畅。

尹岩:你有这体会?

陈鲁豫:对。

尹岩:然后老师他也特看不得女孩子流泪,尤其是一个中国女孩子在眼前,这样子,然后他马上就特别内疚,说对不起,对不起,使劲跟我抱歉说,这是我的地址,这是我家里的电话,你有任何问题的话,任何困难,你来找我,老师也明晰,不是冲那电影,肯定就觉得这女孩子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少压力呢。然后这老师以后就成了我特别好的朋友,尹岩说自己是一个生活型的人,她不愿意身处巴黎,却依然抱守着中国式的生活方式。尽管囊中羞涩,她却想出了自己的办法:一边在中国餐馆打工,一边用挣来的工钱尽享法国大餐。

留学生的读书生活之外,尹岩最想要的就是真正的异域生活经验。

当她与这位曾经熟悉的法国摄影师再度相逢之后,尹岩在巴黎的生活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尹岩:一直呢就是包括在法国生活的时候,我有我的男朋友,他有他的女朋友,一直到92年的时候,91年底嘛,然后就是他跟他的女朋友正好分手,就是正在分手,我跟我的男朋友已经分手。

陈鲁豫:你那时候结婚也是先结了以后才跟你爸你妈说的吗?

尹岩:没有,那时候还是先跟我姐姐说的,我姐姐那边总是我的一个桥梁,然后跟我妈妈说,然后再跟我爸爸说。,然后结婚的时候,因为怕他们反对跟外国人结婚嘛,所以呢刚开始先跟他们说我先生又做过外交官呐,又人类学电影啊,又研究到……,把他所有的中国背景极尽渲染给我父母了。然后我先生呢是用中文,拿了一张特别漂亮的纸,他自己亲笔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写了一封长信给我父母。所以呢我父母一看到,哇,这外国人写中文,而且用古文的形式。

陈鲁豫:真的?

尹岩:因为他在台湾学的中文嘛,而且有些中文汉字吧,他都不会写简化字,他不会写咱们的那个,写的都是繁体字,哇,我父母一看,学者呀。所以就把这些基础都打好了以后,再带人回家,这样子。婚礼在颐和园,当时正好把整个颐和园包下来,然后由一个龙船从那个万寿山……

陈鲁豫:万寿山啊。

尹岩:嗯,一个龙船从万寿山启程,就像抬轿子似的,所有的娘家人都在这个龙船里头,然后所有的那些嘉宾,包括他本人是在中间的护心岛这边所谓的接新娘,最后从船上到护心岛,正好那上面还有一个土地庙,对拜,然后大家热热闹闹的。

1992年,28岁的尹岩迎来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婚姻。两年之后,正是而立之岁的尹岩生育了她的第一个女儿——迪迪。当一家人沉浸在平凡的幸福生活中时,尹岩却不愿意做一个留守家中的全职母亲。

尹岩:我觉得就是女儿让我意识到责任,我突然觉得我真正地需要给女儿一个支持。

陈鲁豫:我拿什么来养她,是这个意思吗?

尹岩:养,我倒没有特别地想,因为我先生在那,能养。其实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就是母亲的角色在女儿心目中会是一个什么位置……所以呢我就想要在法国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在这个地方立下足,那么我得去找一个法国特认可的文凭。我根据我现在的情况一分析,我也没有时间去读很长时间的书嘛,所以我就选了一个这种MBA形式的,而且是法国最好的商学院的一个(去读)。法国有三所特别出色的商学院,我这是法国巴黎高等商学院,所以我去读这个文凭,这个文凭我已经打听出来,只要出来它的工资水准是多少,就是只要有文凭,首先工作没问题了,而且工资水准,比如说秘书的工资可能也就是5000多,那个它是三倍的,所以我就说,那我就读这个了。当时呢就读书的时候,我记得实际上考试的时候还行,就是扎在山里的房子,带一个阿姨过去,所以就复习功课啊什么,然后等到读的时候,我女儿那时候才一岁,我先生特民主,就是这法国人特民主,我就问他,早上是你送还是我送啊,就给她送到那种小的托儿所那样。我说你送还是我送啊,他说你要是可以送的话,你就送吧,因为我9点才起床,我是上课,9点上课,所以我一想到也是,他那么早起也没用,就为了送一趟,所以我每天早上呢,6点钟起床,把我自己收拾好了,7点多钟然后开始把女儿叫起来,收拾女儿,都弄好了以后,差不多八点多,我记得我老赶路,就推着她那小推车往幼儿园跑,因为要是晚的话我就赶不上我去学校的那个(点儿了),就要迟到了。所以在我印象里,我读MBA那时候每天早上是跑着锻炼,实际上就推着女儿去幼儿园,去了幼儿园以后呢我就去那个学校。前几个月呢去了以后先去喝咖啡,刚开始是不喝咖啡,后来是不喝咖啡顶不住了,后来喝咖啡也顶不住,开始吃那维生素药片了。因为特别累嘛,然后学习也挺紧,都是一些商学的东西嘛,市场学啊什么。晚上回来的话呢,我先生是听不得我女儿有一声哭,所以就哄她,哎呀,她就不睡呀,就熬熬熬,恨不得是11点,12点,终于给她哄睡了。因为呢我先生那种状态吧,他哄女儿吧是让女儿越发的那种放肆,所以还是我来哄,其实就让她睡。睡下去以后呢我再开始做我的功课,一般做做到两三点,就是那一年啊,真的是人都快熬成干了似的,就这样读。读了一年以后呢,就特别幸运的,正好xx要在中国有他们的项目,然后我这文凭实在是好,一下子就进了xx的国际发展部,在那边做助理。所以我觉得有些时候,关键的时刻啊还是(要挺住)。

陈鲁豫:你是属于关键时刻真是挺能吃苦的。

尹岩:是啊,那是啊。

20世纪90年代中期,众多海外学子纷纷回到正在加速发展的内地。

在拿到了法国巴黎高等商学院的MBA文凭之后,1997年,33岁的尹岩和丈夫带着四岁的女儿回到已经阔别8年的北京。而从作出决定到真正动身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尹岩: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呢,写求职信,写了多少封啊,好几十封,我记得在北京写,然后发北京,发上海,发香港,所有的就是说。

陈鲁豫:把你知道的所有的法国的企业,都……

尹岩:就到法国使馆拿法国企业的名录,上面有很多很多的公司,然后再到那个公司里再找到它们香港的办事处是什么,就等于是几条腿走路。其实求职挺难,因为你前面这些履历的话,毕竟就是你求的目前,当时没有一些媒体的工作,所以你真正的媒体的履历呢是玛丽加尔,而那些大的企业的话,它不需要你媒体履历,所以当时找的时候比较难,最后呢挺幸运地找到法国使馆商务处,他们招实习生,然后呢是一个月是3000块钱,3000块钱当时相当于法郎可能2000块钱,就是实际上是我当时在法国工作的多少呀,法国工作可能是三天的工资或者什么的,或者甚至还不到的。

陈鲁豫:在国内那个时候算高工资吗?

尹岩:也不算。

在法国大使馆商务处实习期结束之后,尹岩出色的工作表现让大使馆的上司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而在大使馆为她开出的优厚条件面前,尹岩却不愿意就此开始她想象中应该更加辉煌的职业人生,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尹岩:当时在法国使馆商务处做实习生的工作,做一些辅助的工作,我利用这三个月的实习生的工作,把在中国的一些法国企业熟悉起来,把一些网络接起来,把一些在这边的,就是一些具体的跟我的行业就媒体行业有关的一些都接触上。所以三个月以后的话,我得到了法国国家电视台亚洲鲁豫站的一个聘用书,是在这边做制片,媒体工作,同时呢法国使馆商务处的那个正式聘用,而且是以法国人的身份,等于是一个铁饭碗,一个官职,聘用我的。所以当时呢两个聘用书同时通知的,然后我就去跟商务参赞谈,我就说谢谢他们这段时间对我的一些培养啊,我说我现在还是希望去那边工作。商务参赞特吃惊,他以为我过去是非常高兴地接受啊,因为他们好像是第一次给一个就是,不是纯法国人这么一个官职,是因为它实际上真是一个官职了,它不是临时的一个合同,所以他特别吃惊我会拒绝,他就看着我,他说,岩啊,你知道吗,这是一个官,这是官方职位啊,你在拒绝一个官方职位,后来我说我知道,但我想我的发展肯定是在那边。

1999年的春天,35岁的尹岩开始在中国杂志圈中打造自己的王国。她在跨入这个行当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担任《健康之友》杂志的执行主编。

尹岩:我第一个角色是执行主编,但我从来没在编辑部生活过一天,就是编辑部是什么样子,主编和编辑部主任之间是什么样的权利分工,主编和总编之间又是一个什么关系,我是在人家告诉我我是执行主编我开始缕的。我开始让别人告诉我到底这都是什么关系,然后那时候有两个团队一起工作,就是说一个是老团队,一个是想改进的新团队,新团队是由我来建立和带领,实际那时候老团队和新团队,还有一个是大家的一个,不管是工作竞赛,还是工作磨合方面,那么那时候你要把你的角色彻底扮演起来,你要做的很专业,就是起码你建议的东西是希望大家都认可的,尤其是让经验丰富的老团队认可的。所以我觉得那时候是我进媒体之前我最享受的一段时间,就那时候人完全是百分之二百的充着电的,一直转了6个月,到6个月以后我觉得,就是说别人再说,尹岩,执行主编是什么,我可以一二三特别清楚地告诉他们,所以我觉得挺感谢桦榭他能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够在一个短时间内由不太专业变成专业。

陈鲁豫:那个时候你想过做杂志,你想过最理想的是在哪个地方做主编?

尹岩:那个时候《爱乐》呀。

陈鲁豫:你去《健康之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我觉得那是我的最高目标?

尹岩:没有,我在做健康之友的时候,我在想,哎呀,我要是能做《爱乐》太好了,我从来没有最高目标,我从来都是下一个目标。

作为同一出版集团下的两份杂志,《健康之友》和《ELLE世界时装之苑》之间,尹岩更加青睐后者。在她的毛遂自荐和执着努力下,法国桦榭集团亚太地区负责人最终选定她作为《ELLE》杂志的主编人选。

2001年,37岁的尹岩在事业选择上如愿以偿;而与此同时,她与法国丈夫之间的感情也几乎走到了尽头。

陈鲁豫:那时候去了《爱乐》以后,整个的工作中心,生活中心都要转移到上海。

尹岩:对,那时候是要完全转移到上海。

陈鲁豫:那孩子怎么办?

尹岩:后来就是因为我开始做那个,做《爱乐》这本杂志,我把孩子送到寄宿学校了。

陈鲁豫:这个时候之前婚姻已经散了?

尹岩:已经散了,就是说大家已经分开了。

陈鲁豫:但还没有最终的一个手续什么的。

尹岩:因为我们那个手续实际上就是说,有一搭无一搭的,最后我是说也办了吧,因为那时候是想让自己在下面一个生活开始嘛,就有了一个手续的问题了,所以在那之前就是,大家就是都比较明白了,只不过就是谁都不去办这张纸去。我非常倾心去做这本杂志,但是我自己的生活呢还是,就是我自己的个人生活呢还是没有迁到上海去。

陈鲁豫:生活跟工作的中心是分开在两个地方的。

尹岩:嗯,所以最后就导致说星期一早上六点往机场赶,然后星期一晚上十点多从机场往家赶,然后中间就有一个周末。所以就等于我做了两年的生活方式的杂志,我自己一点生活方式都没有了。

陈鲁豫:这是一种特别可怕的生活方式。虽然说上海跟北京飞的时间不是挺长,但是人每个礼拜都要这么飞一次,心是没法定下来的。

尹岩:而且你没根,就是上海那家也不是家,北京这家也不是家。

在结束了这场9年的婚姻之后,尹岩将全部的关注与精力集中在她挚爱的女儿以及她同样挚爱的《ELLE》杂志上。而在事业上的几乎每一步的迈出都让这位已近不惑之年的女性倍感疲惫与压力。

陈鲁豫:我看过那篇对你的专访,对你工作状态的描写,就是说你每次是插着腰高声地用法语跟那个法国的摄像或者什么高声争论,然后手就特别机械地抓那种零食往嘴里面塞,我觉得那是一种特别可怕的工作状态,多紧张啊。

尹岩:可能我想是这样的,就是说我后来在工作中养成一种习惯,就是我只要有压力,我就要吃东西,就是我只要用脑子,包括我们的研讨会,讨论会之前,选题会之前,先我们的一个编辑出去,买一堆零食往桌上一放,然后呢说是给大家买的,因为主要是我倡导嘛,因为我需要这些零食在那。其实我觉得就是这种,你说它很恐怖吧我觉得最恐怖的还不是在这,我不会就是说因为这个恐怖,让我觉得这个工作啊给了我很大很大的负面的这种意义,我其实在《爱乐》工作的时候,我自己觉得就是,如果有压抑的地方,最压抑的地方就是说,你想做一些创意的时候,就是说你想做一些尝试的时候,别人对你的疑问,你做得出来吗,而且有的时候这种疑问就是说如果我不相信你做得出来,你就不要做。就是循规循矩。就是说你很多的那种设想能碰到很多那种疑问来挑战你。但当你每一期都有设想,每一期都有疑问来挑战,这种挑战对你来说就是压力,就是当别人说你做不成的时候,那就是他不许你做,而你坚持做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你做出来的东西不能错,但你本来就是在尝试,而这种上边的压力让你做出来的东西不能错,所以你就想那时候的压力就很大了。

2003年的元旦,在尹岩担任《ELLE》主编整整两年的时候,她又一次决定离开,向与自己一起成长的《ELLE》伸手告别;而离开的理由却再简单不过;相对于简单的事业维持来说,尹岩更喜欢有挑战的开创。

陈鲁豫:这时候生活呢?

尹岩:生活现在就是说,一个呢你就觉得,每次都是女儿眼巴巴地给送到了寄宿学校,然后一副特别善解人的,就是你意识到女儿在配合你了,作为母亲,不是你在去关爱女儿,而是女儿永远是在配合你的工作,而且永远都是特别善解人意地来帮你排遣焦虑,就是说没关系的妈妈,然后妈妈你现在可不可以这样,她永远考虑到你,她在做一个事情是不是不影响你的工作,所以这种让你很心疼的你知道,然后再看呢就是说,跟男朋友这边的话呢其实就是说交流还是有,但是说离我,如果我要是把关系固定下来的话呢,实际上这种工作状态是不可能的,然后父母这边就全交给我姐姐了,就这种状态。

那么值不值得把我的生活放到这么后边来去做这么一份工作,那么这时候你就会产生很多的疑问了,然后那时候我自己的选择就肯定是,我觉得我的教育背景,我的经历,不是说我只有这一件事情可以做,我还可以,就是我离开我还可以做其它的事情,所以我想到那件事情还不如我回来跟我的生活重新,再重逢我自己的生活,然后再去开创另外一个事业。我说我从来不害怕改行的。

2003年的春天,39岁的尹岩即将跨入生命之中的不惑之岁。

她是一个9岁女儿的母亲,她是这个单亲家庭中的唯一家长。在这个春天到来之前,她也恰恰完成了职业人生中的又一次重要选择。

在这一年春天,尹岩去到并不遥远的印度,开始了一段遥远的冥想之旅。

尹岩:我的印度签证是11月下来的,就当时的印度签证是11月就做好了的,所以呢实际上我本来是想着在我重新开始另外一段生活,当时的生活是包括办公司还有我自己的这种个人生活,这段时间呢我去印度好好把自己整理清楚了,这样头脑清晰地再投入到下一段生活过程去。但是就没有想到呢,中间呢就是又冒出了一个这个感情,就是感情关系上的这种这么大的变化,所以去印度的时候比我以前设想的时候那个心情啊……

陈鲁豫:要沉重很多。

尹岩:要沉重得多,所以呢印度也给我带来的滋养要多得多,就是说你给了它多少,印度以双倍还给我了。

陈鲁豫:你到哪了呢?

尹岩:接我到印度北方一个最有名的盛镇叫…去那个地方,它是以冥想静思那个著名的,我想到那边去做冥想,所以直接就去了。在那个地方呆了一星期,做了一星期的瑜珈和冥想,然后在那边过了一星期的小镇的那个所谓的宗教生活,吃那个素食,然后呢平时,上午,早上做瑜珈,中午做冥想,下午去它那边有些那个,就是恒河边上,自己去看些闲书,或写自己的那个笔记,然后呢中间还有时间去他们的那个永经堂去听印度人咏经,什么都听不出来,但是你就全力在你的耳边,然后你就望着天空,然后看到所有的光斑从那树叶中穿下来,而且有的时候当周围和声起来的话,会莫名其妙的一场那个太阳雨,漂泊而下,然后你就觉得在这种潮湿的气息中,望着这些光斑,然后你的思绪就飘扬了,再飘回来。

尹岩说,在印度的短短七天,却是自己生活中从未有过的清净日子。

也正是在印度,她第一次体验到瑜伽的魅力。

尹岩:以前在国内,就是在健身房做过一次瑜珈,就觉得跟着老师抻胳膊抻腿,永远对自己是一种打击,说我怎么做不到,我怎么做不到,特气馁,然后觉得我应该挑战自己,但我本身又不愿意在体格上跟自己形成一个挑战,就每一次是垂头丧气的,而且还是四肢非常酸疼地就垂头丧气地出来。那边做瑜珈的话,我觉得最大的那个感受是,它让你不断地发现你自己,就是在那种环境下,在那种花园里头吧,它永远就是说,它通过让你呼气吸气,然后给你提携到一个程度,你突然觉得,哎,我做到了,哎,我竟然这个能做到,而且瑜珈很有意思,因为它是让你整个的调节你的能量,按照他们的理论是调节你的能量,你会在做到某个体式的时候,突然好像觉得你的气门一下子开了,就是说你在做这个体式的时候,你还很沉重,很吃力呢,但是你觉得我应该尽量做到,等到下一个体式,突然有一个瞬间你的身体就轻快起来了,而且这种身体轻快是跟着你的心情一起轻快的,我就觉得我在…那7天,就是我到…我好像是一个黑屋子去的,一个黑匣子,黑匣子四面都是窗,关得紧紧的,然后一天一天的瑜珈和冥想,就像是它一天一天地把我的窗户,把我整个身体的窗户一扇一扇地打开,打开一扇射进一道阳光,打开一扇射进一道阳光,等我7天过去以后,我觉得我整个内心充满阳光,而且真的是那种久违的愉悦呀,这种久违的愉悦充溢全身的。

印度之行让尹岩真正了解并迷恋上了瑜伽,并把真正的瑜伽带回中国,在北京朝阳公园开办了瑜伽馆。

在时下通行标准的衡量中,40岁的尹岩无疑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城市女性,拥有着丰富的教育背景以及诸多成功的事业经历。

而在熟悉尹岩的朋友们眼里,她同时也是一个酷爱孩子的普通母亲——尽管尹岩有着一个在常人看来,并不寻常的家庭组成: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一位单身母亲。

串场:我上一次见尹岩是在她进产房的前三天,当时她还在瑜珈馆上班。从背后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我说我想采访她,尹岩说,我这两天随时就要生了,等我生完孩子以后吧,反正我也不坐月子。话虽然这么说,我们还是等了她一个月。再见到尹岩是她新生的宝贝女儿一个月零两天,而尹岩恢复得特别好,脸上散发出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有的那种光彩。

陈鲁豫:你这是规划好的吗,就是很多年以前我规划我在30岁的时候第一个孩子?然后40岁的时候第二个孩子。

尹岩:我从来不规划。我生活中,我不知道我什么计划过,我其实特随意人生。

陈鲁豫:那你什么时候就是心里面有个声音告诉你,我得有一个,再有一个孩子。

尹岩:没有,我有这么一个想法,比如说,20岁时候就有,然后我跟我妈妈说呢,我真想我结婚那天呢是我女儿给我托着婚纱。

陈鲁豫:你妈妈不疯了。

尹岩:我妈妈说,小姐,饶了我吧,你已经够让我操心的了。那时候就是说我想丈夫啊,我想女儿比想丈夫想得多,就特别喜欢孩子。然后呢你肯定第一个孩子你要结婚了嘛,结婚了就找到丈夫结婚你才有第一个孩子。

陈鲁豫:那个时候想过是有几个孩子?

尹岩:我就觉得如果有条件的话,三个,四个,都挺好的,我就喜欢小孩子。不过,哎呀,总是有限制嘛,比如说后来跟先生的感情不是特别好了,就觉得那要孩子很不理想啊,就是很不现实嘛,那就等下一次,再一次缘分的到来再要那第二个,那么这缘分呢来了又去了,来了又去了,老是这样的,等于到这一次,等于这一次的缘分走了以后,就是这一次我特别认认真真地想,把这缘分,所谓的进行到底,但是实际上最后缘分的事还是两个人的事情嘛,然后最后等于是这份缘分消失了以后,我就说,算了,不等了,再等的话我就生不出来了。

尹岩在自己30岁的时候,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已经10岁的女儿。在与前夫分手多年之后,在2004年的初秋季节,尹岩的第二个孩子呱呱坠地。

酷爱孩子的尹岩说自己对婚姻把握不好,不愿意再度陷入束缚之中。但是对她来说,再度拥有一个新的生命却是由来已久的愿望。

于是,她选择了在没有婚姻的前提下,与一个非常贴心的朋友孕育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在旁人眼光中,这却是一种几乎带有颠覆意味的生活方式。

陈鲁豫:你父母可能这辈子也习惯了你事情做完以后通知他们一下。

尹岩:哎,我妈妈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就是说,我根本就不指望你做事情得到我的同意,就麻烦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行吗,是这样子的。

陈鲁豫:但这次呢,这次你先跟你妈妈说还是先跟你爸爸说?

尹岩:我从来都跟我妈妈说,我跟我爸爸没有那种特别直接的交流,永远是经过我妈妈,就是我妈妈再处理以后给我爸爸。

陈鲁豫:那你什么时候跟你妈妈说的?

尹岩:我姐姐对我特别好,我姐姐就像我第二个妈妈似的,我先把我姐姐搬过来了,我先跟我姐姐说,然后我说这件事情看你怎么,你得,这回老太太未必能以正常态度对待了,然后呢,我姐说,你快先试着跟妈妈说吧,然后我就在我姐姐那,都打好预防针了,然后呢我妈妈在,我说妈妈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挺大的一件事。然后我妈妈说,你要结婚呐?我说比结婚要大,我说我怀孕了。我妈妈这么看着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孩子呀,我说是呀,我就是,我说我没有办法,我说我觉得我最纯粹的爱就是给孩子的,我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再有一个孩子,然后我妈妈说,那父亲是谁呀,然后我就跟我妈妈说父亲是谁,我妈妈说那关系能处理好吗,然后就告诉她我准备怎么处理,然后我妈妈说,哦,说如果你要是真想要,倒是现在该要了。我妈妈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过两天老太太就说,说,哎呀,说那你觉得你没压力吗,你能够面对你周围吗?我说我觉得我能面对,我说三年前可能不敢做这个选择,因为我自己不够成熟,而且我对自己整个的生活和事业的把握不像现在这么胸有成竹,然后我说另外呢可能整个社会风气上面来说,就社会对这方面的看法呢,可能也不如现在这么客观,所以现在我敢于面对,然后我妈妈说,那只要你敢于面对就行,不要给你自己形成压力,说因为带一个孩子已经很难了。

母亲的担心自有道理。而实际上,作为一个十岁女儿的单身母亲,尹岩从决定再次孕育一个新生命到面对随之而来的责任,她知道,自己的付出将会比别人多太多。

相对于所有来自外界的种种声音而言,尹岩在乎的其实只是10岁女儿的想法。

陈鲁豫:大女儿说过为什么咱们的家跟别人的家不太一样?

尹岩:从来没有,我觉得可能现在社会环境这样了嘛。有时跟大女儿聊天,我跟女儿说很多的,有一次是我女儿问我,说妈妈你最遗憾的是什么呀,后来我说,我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然后我女儿就停了那么,就停了很少的那么可能一两秒钟,然后就把她那个柔柔的那个胳膊,就是抱在我的脖子上面就说,妈妈你不要这么说,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哎哟,我觉得,哎呀,真是……

陈鲁豫:你女儿太懂事了。

尹岩:贴心呐,所以我觉得,我觉得做母亲真享受。

陈鲁豫:很幸福了。

尹岩:我真的觉得,我做母亲了什么都不怕了,最大的怕就来自于自己的小心肝宝贝,其它的我觉得我什么都能面对。

陈鲁豫:你抱着她的时候,你在保护她,其实她也在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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