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luyued 发布于 2011-05-05 11:28 浏览 N 次蝉
佛家说,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这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太过绝对的东西多半没有变化的余地,也就失去了长久的资格。就像说起描写宁静最好的句子,我们常常会想起那一句“鸟鸣山更幽”,以声映衬正是诗人高明的地方。据说王安石也很喜欢这意境,但就是有点想不开,后来自己作诗的时候改出一句“一鸟不鸣山更幽”,真正画蛇添足,暴殄天物,不免为世人所笑,究其原因就是不懂得这个道理。
实际上王藉的这句诗还有个上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只是“蝉噪”一句不常被人提及,可说起来蝉鸣其实还离俺们更亲近些呢。卢同诗曰:“泉溜潜出咽,琴鸣乍往还。长风剪不断,还在树枝间。”说的正是夏日时时陪伴俺们的蝉鸣。
以蝉的热闹衬托恬淡静谧,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也是这么做的。“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而这几句话后来颇惹了些是非,一个叫陈少白的人写信说,蝉在夜晚是不叫的,弄得老朱也惶惑了,后来又亲历了一两次夜半的蝉声,才又敢肯定自己的描写。这事记在他那篇《关于“月夜蝉声”》中。不过这在烟看来实在不算什么问题,月夜听蝉远不是朱先生一人。唐高宗时的上官仪就有诗说到这一情形:“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后来的辛弃疾《西江月》也有俺们熟悉的名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烟自己也注意过,也听过蝉儿在晚上的演出,只是烟没本事写出那么好的文字。汗!
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说:“蝉,诸蜩总名也。”它有好多的种类,“夏月始鸣,大而色黑者,蚱蝉也,又曰蝒,曰马蜩,豳诗‘五月鸣蜩’是也。头上有花冠曰螗蜩,曰蝘,曰胡蝉,荡诗‘如蜩如螗’者是也。”烟常见的当然就是蚱蝉了,其他的品种也许见过,都不曾太留意,自然没什么印象。陈淏子《花镜》里却不说种类:“鸣蝉,一名寒螀,夏曰蟪蛄,秋曰蜩;又楚谓之蜩,宋、卫谓之螗,陈、郑谓之蜋蜩,又名腹育。雌者谓之匹,不善鸣。”他是以时序、地域区分名字的。而清人恽辉《释蟪蛄》曰:“蜩娘、条螗、蜩蝒、马蜩,皆夏蝉也。自其蜕言之曰蝉,自其鸣言之曰蜩。”又以蝉的状态动作来界定。至于俺们最常用的称呼则是知了,一个小小的虫儿弄出这么多名字来,也是蛮有趣的事。
屈大均《广东新语》里说:“罗浮东峰下有石洞,洞中枫树千万株。常有蜩蝉数百种,数里间鸣则齐鸣,止则齐止,无一参差继续者,又有异鸟和之,声若木鱼以为节。黄冠云:昔日玉蟾真人于冲虚观制《云璈》八曲,有客,常令道童奏之。玄鹤唳空,山鸟相应,今乐器零落矣。听此蝉声,犹仿佛《云璈》音节也。”“鸣则齐鸣,止则齐止”一句传神极了,而道家仙乐比类蝉声可算是对蝉鸣的最大褒奖了。
而蝉与音乐还真有渊源呢。相传古希腊爱诺莫斯和阿里士多两位大师在雅典以竖琴竞技,爱诺莫斯的演奏非常出色;可正当他最后演奏到蝉鸣是琴弦断了,要说一个人命好起来摔跟头都能捡个元宝,就在那一个刹那,刚好打窗外飞进来一只鸣蝉,将琴声完美地延续到结束,爱诺莫斯也因此获胜了。在这以后,人们在竖琴上都爱以鸣蝉装饰以为标志也是缘于这件事情。
据说蝉有五德:饥吸晨风,廉也;渴饮朝露,清也;应时长鸣,信也;不为雀啄,智也;首垂玄缕,礼也。特别是这种昆虫要在地下蛰伏数年,才争得一个月左右枝头歌唱的生命自由,非常令人感慨。这事儿法布尔就给俺们说得很详细,中国的古人对此也很了解,《史记·屈原列传》就是用这一点来作礼赞的:“濯淖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赋予蝉清高脱俗的禀性。《荀子·大略》也说起:“饮而不食者,蝉也。”所以汉晋朝中官员的帽子上也饰有蝉儿,职林》上说:“汉侍中冠加金珰,附蝉,取其居高食洁。”这种帽子还插有貂尾,称作“貂蝉”,是用来表示做了官之后廉洁不贪的。
朱熹诗云:“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虞世南诗云:“居高声自远,非是籍秋风”,有德是古人咏蝉的重要主题;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常常因蝉鸣引发愁绪。唐人雍裕之诗云:“一声清溽暑,几处促流身。志士心偏苦,初闻独泫然。”刘禹锡也因蝉声心生凄凉:“蝉声未发前,已自感流年。一入凄凉耳,如闻断续弦。”虽然宋代诗人杨万里也说过:“蝉声无一添烦恼,自是愁人在断肠”,可这身处局外的豁达寻常人并不易得到。
当然蝉也不总是那么好运,陆龟蒙说蝉已侧重于无能了:“只凭风作使,全仰柳为都。一腹清何甚,双翎清更无。”到罗隐还是抓住蝉儿地下的历史不放,却化作一种讥讽与嘲弄,曰:“大地工夫一为遗,与君声调谐君绥。风栖露饱今如此,应忘当年滓浊时。”我们从中也足可以赞叹文字的魅力了。
关于蝉,烟最喜欢的是袁枚的绝句:“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烟懂得这中兴致忽起,不可遏止的冲动,而以竹竿粘蝉也是烟小时候很爱的事情。找一根细长而韧劲的竹竿,一头粘上揉炼得非常粘的面筋,在树下仰天粘蝉,这是一件很吃力很磨性子的事,但就算平素脾气再毛糙的伙伴到了那一刻也能够凝神静气,实在很是神奇妙。这个情境几千年来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花镜》的描写与俺们的作为也并无二致:“取者以胶竿首承焉,则惊飞可得。小儿多称马蚻,取为戏。以小笼盛之,挂于风檐或书杪,便之朗吟高噪,庶不寂寞园林也。”
当然烟并不如古人那个雅致,虽然也偶尔留一两只蝉儿在蚊帐中听音,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吃。通常直接火烤,尽管可吃的部分并不多,那种焦里透出的浓香还是非常诱人的。前一阵子读到曹植的《蝉赋》才知道古人也是这么馋的:“委厥体于膳夫,归炎炭而就燔。”呵呵!
这种事情离现在其实不算很远,但烟的儿子就已没时间体会这种乐趣了,尽管袁枚的那首诗他也在课本上读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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