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吸 蒋亚林
luyued 发布于 2011-02-12 12:22 浏览 N 次
400)this.width=400;if(this.height>400)this.height=400"/> 这是一个功成名就的男人。
他的成功与财富不必从他的衣饰与着装上寻找,而应在他的目光与神态里印证。他的胸袋里的手机并非刚刚走俏的新款,而是前几年使用的如今早被时髦一族淘汰了的陈货。他的腰包也绝非鼓胀得如饱食的小牛,掏出来也就不多的几张百元钞票,充斥其间的竟还有好些五元两元甚至一角两角的毛票。然而,他的身上却有一本银行支票,那些纸片转瞬间便能化为令你跌倒的财富;他的坐骑是一辆正宗德产奔驰,价值人民币三百多万元。因此,你的想象力如果丰富的话,你完全可以把他的资产往无穷大去想,一千万、两千万,甚至一个亿,这些数字放在他身上都不夸大。
他应该不止一处有别墅, 在青岛,在杭州,在深圳,你随便指着一座翘然于青山绿树间的红顶洋楼说是他的,都不为过,因为这完全可能。总之,你把他的生活即使想象得如古埃及的法老也绝不能算错。你想象不到,只能怪你想象力有限。
这是一片静谧的世界。
漫漫的河滩上,一望无际的是那青春的一如碧海的苇子。苇子从那细白细白碱性十足的泥土中,从那清碧碧像镜子一样映着蓝的天、白的云的水中,从那荇丝、苔蔓,以及各种水草的缠绵纠葛中挺立而出,在清悠悠的风中亮出身姿——苇杆修长柔韧,苇叶碧肥硕,密匝匝挤满河滩。它们以远处瓦蓝瓦蓝的天为背景,以漫漫的古运河滩地为舞台,在金子似的阳光下漫舞、吟唱。5月的风鼓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涛,那是一种最为原始的生命的律动……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被都市所抛弃了的世界。两极的世界:繁华与素朴,喧嚣与寂寥,狂热与淡泊,这里是其中的一极。
都市男人孑然一身来到河滩。他的奔驰车在古运河处女般的沙滩上,吻出两道粘有浓烈汽油味的现代文明的深痕…… 都市男人跨出车门,一步一步走上沙滩,走向苇子。
面对苇子,都市男人在河岸上坐下。怎么啦,处身于都市大潮中的你,一向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精神状态一如喷薄欲出的朝阳。可今天,为什么却变得如此萎靡、困顿、没精打采?是股市低迷,投进去的那笔巨资套牢了?是市场疲软,厂里生产的大批产品滞销了?不是。是政府官员查出了你经营上的劣迹,对你课以重罚,停业整顿?抑或是后院起火,搞得满城风雨?都不是。
都市男人撅了一截苇子,细细地剥掉叶子,做成一根苇笛,轻轻往嘴上放去。请注意,这是一根标准土制乡气十足的苇笛。这样的苇笛只有一个地方最常看到,那就是远离都市的水乡田头,那肩驭夕阳、斜跨牛背的牧童的手上。
都市男人开始吹响了苇笛。他吹的是一支支风情味浓郁的水乡民歌的曲调。有《栽秧号子》、《小放牛》、《拔根芦柴花》、《莲蓬子》。但凡从水乡出来的人一听就知道,它们都是水乡男女田头锄草、莲荡踩藕、月下磨镰。井台洗衣时,挂在嘴上的“侉侉调”。这些曲子的调门儿都很村俗,很土气,用一句夸张的话来说,土得有点掉渣儿,但偏偏就是它们,却像山西土酒北方二锅头,性烈,有冲劲儿,让你一听,禁不住心里翻翻滚滚涌热浪……
都市男人攥着芦笛吹得如痴如醉。他吹亮了水乡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又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和一条条萦绕其间亮如玉带的水荡河汊;他吹出了一幅水乡风物画,画面上有灰黄灰黄的土屋、围着大红方巾的小媳妇、坐在水塘边一边放鸭子一边吸旱烟的老汉;他吹起一段童年的记忆——小英莲坐在船头剥莲蓬,他一个“猛子”扎到船下,抓住她衣角轻轻一拽,小英莲叫着骂着跌到水里……笛声渐渐低下,悠悠的,郁郁的,像二月头的如梳细雨,雨中夹着两三片雪花;又像冬夜的几粒寒星,脉脉地眷顾着苍茫的大地;更像是穿越芦荡的瘦老秋风,凉凉的尾翼久久地在枯黄的芦杆与洁白的芦花间低回、盘绕……
都市男人的眼中有一种亮亮的东西溢出。
他仍然在吹。渐渐地,他的眼睛微微闭上了。
此刻,从他的吹奏粒听到的已不再是那些水乡小调,整个冲击耳鼓的分明是一种焦躁,一种无奈,一种渴望,一种呐喊!它们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此强彼弱,到最后,竟化成一缕血丝,细细地从那笛眼里曳出,在那充满腥甜苦涩苇子清味的大气中颤动……
晚上在一个商务酒会上,另一个都市男人捉住了他问他,一个下午不见人,手机也不复,你这是躲到哪儿去了?他扬了扬下巴,倦怠地回道:“哪也没去,回了趟老家。”
他的成功与财富不必从他的衣饰与着装上寻找,而应在他的目光与神态里印证。他的胸袋里的手机并非刚刚走俏的新款,而是前几年使用的如今早被时髦一族淘汰了的陈货。他的腰包也绝非鼓胀得如饱食的小牛,掏出来也就不多的几张百元钞票,充斥其间的竟还有好些五元两元甚至一角两角的毛票。然而,他的身上却有一本银行支票,那些纸片转瞬间便能化为令你跌倒的财富;他的坐骑是一辆正宗德产奔驰,价值人民币三百多万元。因此,你的想象力如果丰富的话,你完全可以把他的资产往无穷大去想,一千万、两千万,甚至一个亿,这些数字放在他身上都不夸大。
他应该不止一处有别墅, 在青岛,在杭州,在深圳,你随便指着一座翘然于青山绿树间的红顶洋楼说是他的,都不为过,因为这完全可能。总之,你把他的生活即使想象得如古埃及的法老也绝不能算错。你想象不到,只能怪你想象力有限。
这是一片静谧的世界。
漫漫的河滩上,一望无际的是那青春的一如碧海的苇子。苇子从那细白细白碱性十足的泥土中,从那清碧碧像镜子一样映着蓝的天、白的云的水中,从那荇丝、苔蔓,以及各种水草的缠绵纠葛中挺立而出,在清悠悠的风中亮出身姿——苇杆修长柔韧,苇叶碧肥硕,密匝匝挤满河滩。它们以远处瓦蓝瓦蓝的天为背景,以漫漫的古运河滩地为舞台,在金子似的阳光下漫舞、吟唱。5月的风鼓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涛,那是一种最为原始的生命的律动……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被都市所抛弃了的世界。两极的世界:繁华与素朴,喧嚣与寂寥,狂热与淡泊,这里是其中的一极。
都市男人孑然一身来到河滩。他的奔驰车在古运河处女般的沙滩上,吻出两道粘有浓烈汽油味的现代文明的深痕…… 都市男人跨出车门,一步一步走上沙滩,走向苇子。
面对苇子,都市男人在河岸上坐下。怎么啦,处身于都市大潮中的你,一向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精神状态一如喷薄欲出的朝阳。可今天,为什么却变得如此萎靡、困顿、没精打采?是股市低迷,投进去的那笔巨资套牢了?是市场疲软,厂里生产的大批产品滞销了?不是。是政府官员查出了你经营上的劣迹,对你课以重罚,停业整顿?抑或是后院起火,搞得满城风雨?都不是。
都市男人撅了一截苇子,细细地剥掉叶子,做成一根苇笛,轻轻往嘴上放去。请注意,这是一根标准土制乡气十足的苇笛。这样的苇笛只有一个地方最常看到,那就是远离都市的水乡田头,那肩驭夕阳、斜跨牛背的牧童的手上。
都市男人开始吹响了苇笛。他吹的是一支支风情味浓郁的水乡民歌的曲调。有《栽秧号子》、《小放牛》、《拔根芦柴花》、《莲蓬子》。但凡从水乡出来的人一听就知道,它们都是水乡男女田头锄草、莲荡踩藕、月下磨镰。井台洗衣时,挂在嘴上的“侉侉调”。这些曲子的调门儿都很村俗,很土气,用一句夸张的话来说,土得有点掉渣儿,但偏偏就是它们,却像山西土酒北方二锅头,性烈,有冲劲儿,让你一听,禁不住心里翻翻滚滚涌热浪……
都市男人攥着芦笛吹得如痴如醉。他吹亮了水乡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又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和一条条萦绕其间亮如玉带的水荡河汊;他吹出了一幅水乡风物画,画面上有灰黄灰黄的土屋、围着大红方巾的小媳妇、坐在水塘边一边放鸭子一边吸旱烟的老汉;他吹起一段童年的记忆——小英莲坐在船头剥莲蓬,他一个“猛子”扎到船下,抓住她衣角轻轻一拽,小英莲叫着骂着跌到水里……笛声渐渐低下,悠悠的,郁郁的,像二月头的如梳细雨,雨中夹着两三片雪花;又像冬夜的几粒寒星,脉脉地眷顾着苍茫的大地;更像是穿越芦荡的瘦老秋风,凉凉的尾翼久久地在枯黄的芦杆与洁白的芦花间低回、盘绕……
都市男人的眼中有一种亮亮的东西溢出。
他仍然在吹。渐渐地,他的眼睛微微闭上了。
此刻,从他的吹奏粒听到的已不再是那些水乡小调,整个冲击耳鼓的分明是一种焦躁,一种无奈,一种渴望,一种呐喊!它们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此强彼弱,到最后,竟化成一缕血丝,细细地从那笛眼里曳出,在那充满腥甜苦涩苇子清味的大气中颤动……
晚上在一个商务酒会上,另一个都市男人捉住了他问他,一个下午不见人,手机也不复,你这是躲到哪儿去了?他扬了扬下巴,倦怠地回道:“哪也没去,回了趟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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