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萨特《间隔》:巨人间的爱情
luyued 发布于 2011-04-29 05:18 浏览 N 次地狱是什么样的?刀山火海,牛头马面,可能是人们对地狱的一般印象。中外关于地狱的想象在具体细节上可能有出入,但总的指归只有一点:痛苦,折磨。而这些痛苦大都是基于肉体的,即在肉体上给人以摧残。然而对于人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肉体的伤害,而是精神的折磨。所谓“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简陋的物质条件不能成为快乐的阻碍;革命时期那些忍受敌人酷刑的仁人志士,其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其对未来的希望,构成了他们快乐的源泉。“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这首诗就很好地说明了这种状况。然而如果精神上不安,灵魂上不宁,再富足的物质条件也不能带来快乐。那么多富豪自杀,足证此点。
所以让一个人痛苦,最好的方法是让对方精神不得安宁;而地狱如果要完美地发挥其功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肉体上健康,而折磨其灵魂。折磨灵魂让人痛苦,肉体的健康则保证了其承受痛苦的能力,不然一不小心嗝屁着凉(死)了,就达不到折磨人的初衷了。当然,这样是很恶毒的。
尼采诅咒上帝,说“上帝死了”;上帝也不是个好鸟,自然也不甘心被人咒骂,他的反击是默默无声的,同时也是最凌厉的——让人的灵魂在生中接受煎熬。
二十世纪,就是人和上帝斗得两败俱伤的世纪。上帝固然被剥除了神圣的外衣,从高高的神坛上跌落下来狼狈不堪;而人类,还没来得及为胜利喝彩欢呼,就迎来了两次世界大战,就陷入了“被抛入”的尴尬境地,就在自由中苦苦寻找灵魂的皈依,然后堕入空无,堕入黑暗。
萨特的戏剧《间隔》(一译《墙》)描写的就是这样一个地狱。
萨特的地狱和人间的监狱有些像,是一个个的房间,每间房关上几个人,就不闻不问任期自为了。房间的条件还不错,像第二帝国时期风格的客厅,里面有三个沙发,壁炉架上有一尊铜像,但是没有镜子。这里除了房间还是房间,要不就是走廊和楼梯,没有“外面”的世界,也就是说这些房间构成了全部的世界——这让我想起了博尔赫斯的“通天塔图书馆”。这里有没有黑夜的永恒黑夜,没有白天的永恒白天,光源来自电力控制的照明灯,照明灯永不熄灭,所以这里也就没有睡眠。
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三位住客:加尔森,一个贪生怕死而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胆怯的报人;伊奈司,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同性恋者;埃司泰乐,一个肤浅而性欲极强的荡妇。他们都因各自的罪行被打入这个地狱,彼此需求又彼此伤害。三个人构成一个世界,一个地狱,一个由“别人”构成的地狱。最后他们醒悟了,加尔森说:“原来这就是地狱。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的印象中,地狱里该有硫磺,有熊熊的火堆,有用来烙人的铁条……啊!真是天大的笑话!用不着铁条,地狱,就是别人!”
从此以后,“他人就是地狱”成了思想界一个流行的口号,也成了二十世纪人类心灵、人类世界的真实写照。
房间里的三个人——或者说三个灵魂,构成了一个彼此需要又彼此伤害的三角关系。加尔森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怯懦,希望为自己的临阵脱逃找一个能让自己接收的理由。上帝死了,成了一具僵死的偶像,不能为理由证明,于是,加尔森不得不求助于他人,只有得到他人的认可,他的理由才站得住脚。埃司泰乐是个不折不扣的被肉体欲望驱使的动物,没有灵魂,也不在乎灵魂,加尔森只有向伊奈司求助。但他和伊奈司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矛盾来自于埃司泰乐。埃司泰乐喜欢男人,需要加尔森满足自己的性欲,对伊奈尔的要求必然无法满足;伊奈尔喜欢女人,只有埃司泰乐能满足她,而埃司泰乐却喜欢加尔森。
于是,加尔森需要伊奈尔,伊奈尔需要埃司泰乐,埃司泰乐需要加尔森;加尔森厌恶埃司泰乐,埃司泰乐厌恶伊奈尔,伊奈尔厌恶加尔森(因为加尔森抢走了埃司泰乐);加尔森是埃司泰乐的克星,埃司泰乐是伊奈尔的克星,伊奈尔是加尔森的克星。
就像中国古代的五行相生相克,三个人彼此之间因为无法互相满足,转而互相伤害;因为互相伤害,就更无法互相满足。地狱,就此产生。上帝(铜像的暗喻),躲在一边偷笑。
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今天就让上帝他老人家笑个够吧,我要想想这个地狱是怎么产生的。
人类肉体上的痛苦,来自生理机能的失衡;灵魂的痛苦,来自欲望得不到满足,也就是精神的失衡。(当然这两者有着深刻的联系,这种切分也仅仅是理论上的。)在这里我们只看灵魂的痛苦,因为萨特的地狱惩罚的只是人的灵魂。
上帝在的时候,人们可以把欲望转化为仅仅和上帝有关,在上帝的认可中得到精神的满足。比如说我犯罪了,觉得对不起被自己伤害的人,就想要被原谅,这时候如果得不到被伤害者的谅解,我可以求助上帝,我向上帝忏悔。上帝认可这种忏悔,于是我就得救了。
上帝认可什么,不认可什么,客观上对人是一种束缚,使人“不自由”,于是人要造上帝的反,把他从现实世界、从人的精神世界轰走。这样人确实是自由了,但这个自由是有代价的。上帝走了,我要得到原谅,只有求助他人,而他人由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很可能不理睬你我的求助,或者根本就不原谅我。就像《间隔》中的“三角关系”。
这种人与人之间需要精神的慰藉又得不到慰藉,一方面是由于利益的冲突,更大的原因,恐怕还在于他人不能理解自己。每个人都只有上帝和自己能理解自己(其实上帝也就是自己的内心),他人不可能理解自己。就像加尔森哪怕有一千条一万条自己的理由,但是别人理解不了,自然也就不会承认。得不到慰藉,痛苦就尾随而至了。
人与人之间就像隔了一道墙,由实际的利益和自我的精神构成的一道墙。人的能力有限,无法逾越这道墙,上帝又死了,人就无能为力了,只有生活在地狱中。
说到底就是这样一种逻辑:我需要他人,但是他人满足不了我的需要,反而可能因为自己的需要而伤害我,所以他人就是地狱。
地狱之不可避免在于,每个人又是生来必然地需要他人。毕竟人不可能像《庄子 逍遥游》中的“圣人”、“神人”、“至人”一样,可以“无所待”而生,人都是有欲望的,都有需要他人来满足的欲望。
这让我想起了叔本华的悲剧理论,其说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在于相互之间无意识地伤害。就像《红楼梦》中大家都喜欢贾宝玉、林黛玉,都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却由于各自的价值立场,深深地伤害了他们。
上帝走了,临走的时候送给了人这么一个巨大的礼物,这个礼物人应该如何消受,能否消受?地狱就真的牢不可破,我们就像加尔森无奈地说“那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其实,上帝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信念,一种关于信任、关于爱的信念,如果能重新找回这种信念,地狱,也就不攻自破了吧。
萨特《上帝与魔鬼》之《间隔》 李恒基 译 漓江出版社 1986年8月1版
巨人间的爱情 1970-1980,萨特生命的最后十年,波伏娃大部分时间,都陪伴在他身边。萨特去世后,波伏娃根据自己的日记与搜集的其它资料,写成回忆录,这是本书的第一部分。第二部分根据谈话录音整理。1974年春夏季,在罗马,萨特的眼睛近乎完全失明,失去写作能力。在波伏娃的建议下,萨特与她断续展开对谈,内容分成若干主题,围绕萨特一生的各个方面进行。萨特晚年有意写一本自传性质的书,波伏娃的这个建议,立即得到了他的赞同,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正好弥补这个!” 无论对于学术研究者还是普通读者,这本书的价值与意义都非同一般。它是波伏娃与萨特共同的创作,为研究他们的哲学思想和个人生平,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
波伏娃对萨特的回忆文字中,饱含深切爱恋,让人惊叹他们爱情的真挚。实际上,他们一生的关系,不乏惊世骇俗,招致外界非议之处:萨特一生以追逐异性为乐,晚年更甚。波伏娃却无怨无悔追随左右,容忍了他众多的露水姻缘。她自己也在萨特之外,有过公开的情人。
另一方面,萨特曾这样描述他与波伏娃长达半个世纪的关系:“这不仅是一种友谊,这是你在婚后状态所能有的一种感情。”波伏娃也的确像妻子关心丈夫那样,照顾着萨特的生活起居。
萨特还认为,在哲学上,而且在对他这个人、对他所想做的事情的认识上都达到与他同等的水平,波伏娃是他最理想的对话者。在今天对于他们文化遗产所作的研究中,思想上,到底是波伏娃始终追随萨特,还是萨特深受波伏娃影响,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仍然存在不同说法。
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萨特心中,波伏娃是即可进行思想对话,又能够与其亲密交流的女性。它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认可,反过来,男人之对于女人亦是。如波伏瓦,她需要的不仅是恋人对她身体之魅力的肯定,更让她自豪的,是能够在事业上与对方并驾齐驱。
这又不仅仅是爱情,或者说,这是超出一般爱情模式之上的一种爱情。它包含有友情、恋情、亲情,还有同时代中两个杰出大脑的惺惺相惜。他们是知已、是情人,是终身的伴侣,更是精神上的对话者。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关系中的种种奇特之处,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你知道,爱情无法归类,每一种爱,只对应于某个人本身,再投射到他所爱的对象那里。它的模式千差万别,它引起的热症,却让人们同样的发烧、颤栗。没有比爱情更私人化,又更易引起共鸣的东西了,性、忠诚、美貌、金钱......每一项都可能维系着狂热的爱情,对于萨特和波伏瓦,这两个二十世纪思想界的巨人,智慧与才华,才是他们互相吸引并赖以共鸣的东西吧!
人首先是一个存在者。那么,人是怎样一种存在者呢?
海德格尔说,人都是孤独存在的;海德格尔特地用“畏死”来说明:我们在畏惧死亡的时候就会深切的体会到,我们的存在都是自己的事,谁也替代不了。在这个意义上,人人都是“自由”的。
萨特接着说,人如何存在就应该是人自己选择的结果,即人首先存在于世界之上,然后人自由的选择自己的行为,而人的行为就决定了人的本质,所以萨特说“存在先于本质”。
人的本质就是自由选择的结果,或者说就应该是自由选择的结果。但萨特认为,我们在现实中常常身不由己,这个阻碍就是“他人”的目光。“他人”的目光是可怕的,它肆无忌惮的干预我的选择。
海德格尔和萨特所说的“自由”,其感情色彩都不是那么乐观。
我们自由,不是因为我们希望自由,而是我们生来就不得不自由的存在(比如人人都要死,根本没有另一个人能管得了)
所以萨特说:“人被迫自由。”
海德格尔说得更彻底:人不自由的时候感到不满,人自由的时候感到恐慌。
海德格尔指出,我们常常以“别人都这么做”这样的想法逃避自由。
但海德格尔和萨特都强调,自由的存在才是本真的存在,与其非本真、不自由的、浑浑噩噩的存在,不如本真、自由、明明白白的存在,所以萨特一生都在呼吁“自由”,反抗阻碍“自由”的“地狱”
“Hell is other people”,大意是说他人的存在是自己存在的参照,正是因为有他人的存在,人才会不断的拷问自己。
萨特看来,他人乃是一个存在的客体,这种客体不同于物,他不但存在着,而且还对我构成了威胁,因为他是自由的物体。在他的“目光下”,他可能把我变成物。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要从他人的目光或他人的地狱中解脱出来,只能有两种途径:或者心甘情愿地做别人的物,或者使他人做自己的物,去操纵他人。
人是在他人的目光中生活的,人无法认识自己,只能通过他人的评价来认识自己。
人不能孤独地生活,人必须与他人共同生活,因此人一生都在他人的评价中生活。
萨特说“他人即地狱”。而对你身边的人来说,你也是他们的地狱。这个地狱是人人都要经历的地狱,是个必经的地狱,冲破地狱,你就得到自由。安于地狱,也可以生活一辈子。只是个选择问题。
侯拖拖,男,上进青年80后,从事云计算安全相关售前咨询和市场销售工作。生于陕西,哲学系毕业,目前居住在上海。电子邮件:csohou@yahoo.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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