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即景

作者：闫岩

终于盼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我的一位没有成名的“画家”朋友邀我去野外，陪他看雪并看他写生。反正在家闲着没事，索性陪他去，落个“一陪”人情，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所有的树都张开优美的枝臂，那么多雪片向它拥来。雪天的树，活了大地这千姿百态的画面。匍伏的枝、虬曲的枝、苍黑的枝，全都挂满了雪。树以匍伏的姿势写景，写冰珊瑚的景，吸这些寒冷的气息，在寒冷的枝头。高大的白杨，凌寒的姿势横扫天空。远望一条冰川，两岸的玉树，蜿蜿蜒蜒，如画面般不动，好像从哪座雪山里走出来的，跋涉在雪天。没有鸟儿的翅膀，只有银色的冷阳光飞向这些枝头。百姿百态的树，枝压在雪里，树干埋在雪里，雪从树丫塌到树根，松香蜡泪，银装素裹。阳光穿过这些密林，这些珊瑚树，这些戴银着花的树，要把冬天打扮成最美的季节。阳光一串串挂在那些枝上，这些冰雕雪塑的树，莹莹的琼枝，呼吸在雪天里。
千山万壑，冰枝雪罩，我走入了一个冰雪的宫殿，寻觅着梦中的期待，梦中的痴迷，梦中的倔强的高昂。
在浓荫的山麓露出一条路来，你看它弯曲的姿势，是多么迷人的一种静美。在那些繁花的密枝间选出这样的画面，只留下几根戴阳光的枝头和更多的云影、蓝天。老松树，有岩石一样的颜色和坚韧，弓着腰向山谷里去探看涧底瘦瘦的水声。瘦的枝头，一齐伸向冬天的阳光。
这是我的那位没有成名的“画家”朋友的草创。横一笔是枝干，竖一笔也是枝干，再妙也带不来鸟鸣和翠绿，干脆就以其然，画冬的山水，另一番美的意境。画河上的树，把那些枝都插在雪里，或蓝天上，把飞鸟的影子画在冰上。让那些河流，瘦得优美好看。或者画河上的木桥，桥上的行人和霜，画那条河是一条冰川，夕阳又大又红。画远处的雪岭，弧形的雪线。
我不喜欢浓艳，偏爱这山寒水瘦，美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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